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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京沒有等到安德森的回應。
她微抬眼瞼,目光緩慢向上,最後看向安德森。
視線在一瞬間落入對方瞳孔中。
他冷淡的回視稚京,眼睫在日光下投射出一片陰影,掩在陰暗中的日光中。
稚京微微怔住,原本就遲鈍的思緒更加緩慢。
睜大的眸子裡含著清晨霧氣。
稚京的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是它嗅到氣味並發現。”
安德森低眸看向狼犬,語氣平靜。
話落,他重新握住鬆開的牽引繩,將目光轉向稚京,沒有情緒的注視。
“現在,物歸原主。”
稚京聞言低頭,將目光轉向他身側的狼犬,它安靜地坐立在草坪上,眼睛始終緊緊的盯著她,看不出惡意,卻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如果沒有那條牽引繩,也許它會撲向稚京。
稚京瞳孔輕縮,不明白這種下意識的猜想來源哪裡。
她很快地收回視線,眉眼間浮起淺淺笑意,輕聲開口:“我可以問一下它的名字嗎?”
安德森語氣不變:“羅納德。”
稚京保持著微笑,聲音更輕:“很感謝您和羅納德幫我找到方牌......”
稚京語句稍頓,隨後微微低下頭道:“我還有些事情,就不打擾您了。”
被狼犬緊緊盯住的感覺並不舒服,即使它可能沒有一點惡意。
稚京捏著方牌轉身離開,瘦弱的背景漸漸消失在灌木叢後。
身後的狼犬盯著稚京離開的方向,紅色舌頭微微吐出,藏在身後的尾巴很輕地搖了一下。
安德森的視線掃過不願離開的狼犬,抬眸看向稚京背影。
原本漠然的眸子輕輕眯起,瞳孔的情緒意味不明。
一個星期前,羅納德在森林中嗅到對方的氣味,並和今天一樣,停在原地不願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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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幾步後,稚京低頭看向手心中的方牌。
金屬的正麵在光下折晃出少量光點,她仔細地看向頸鏈鎖扣處,金屬尖端已經微微斷裂。
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掉落。
稚京攏了攏手心,抬眸看向正前方,眼底暈著日光倒影。
回到玻璃花房。
溫妮站在門口修剪多餘的盆栽樹枝,她看到稚京後,立馬停下手中的事情問道:“我剛才看你著急出去,是有什麼事情嗎?”
“需要我幫忙嗎?”
稚京走到溫妮身邊,很自然的抬手,將她肩膀上的樹葉取下。
稚京回應道:“不用的。”
“是姓名方牌掉落在花園,我剛才已經找到了。”
稚京的語速有些緩慢,微微停頓之後,刻意沒有提起遇到安德森先生的事情。
溫妮微微點頭,她收回目光繼續著手中的事情。
“方牌的鎖扣容易斷開,戴上之後要捏緊一點才行。”
溫妮說著將目光轉向稚京,語氣關心的問:“身體還有不舒服嗎,我覺得你還是休息一會比較好。”
稚京垂著眼睫,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花園裡事情,思緒有些遙遠。
隔了幾秒後,她才遲鈍應聲:“沒有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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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京的感冒逐漸好轉。
她捧著新鮮的百合花枝走過長廊,到達儘頭。
櫥窗內的白色燈光暗弱不明,透過玻璃反射的光斑浮動在稚京側臉上,安靜溫和。
稚京彎腰換下花瓶中的百合,認真調整花枝角度。
那隻蟒蛇似乎已經習慣稚京的存在,它盤旋在櫥窗中,目光幽幽的盯著稚京,並不會像之前一樣見到稚京時立刻豎立,展示出狩獵狀態。
稚京並沒有很快的適應這件事情,她能做到的隻是儘量不去注視那隻蟒蛇。
雖然視線已經儘量避開,但因為動作,眸子不經意抬起時,還是不可避免地看到蟒蛇身體。
百合全部更換完成後,稚京低眸拿起花台上的白色絲帶,將換下的百合花枝全部係在一起。
確認不會輕易鬆散後,她才收回手臂。
稚京將百合花束插入一旁的水晶花瓶,隨後她端起花瓶,準備離開長廊。
隨著她起身的動作,目光順著麵前的牆壁抬起,落向最長廊右側。
暗淡的光點像是浮動的流水,躍過眼前的圓框掛畫。
巴洛克風格,金屬邊框上的花紋複雜奢華。
在邊框頂部,一個黑色圓孔在不清晰的光影下微微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