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辭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們遠去。
還未進門,便聞到一陣飯菜的香氣。
香味刺激的他的肚子咕咕作響,他實在是太餓了,顧不得其他,大步跨進門。
他進到廚房,看到灶台前那個單薄熟悉的身影在忙碌著,烏黑的長發鬆鬆挽起,露出一截細膩的脖頸。
晏辭走到他身後,看著他嫻熟地翻著鏟子,滾燙的鐵鍋裡冒出陣陣菜香,夾雜著灶台下木炭炙烤空氣的味道,形成了一種獨特又溫馨的香氣。
“你在做什麼?”晏辭好奇地出聲問道。
顧笙太專注了,明顯沒想到身後有人,嚇得連忙轉過身,正好對上晏辭的眸子。
他鬆了一口氣,笑道:“隔壁嬸子剛剛又送來一筐野菜,我做好了給你吃。”
晏辭點了點頭:“我剛才在外麵看到了,找時間我去謝謝她。”
他的餘光落到放在角落裡的米缸,走上前打開一看,隻見原本米就不多的米缸已經徹底見了底,隻剩一小把米可憐地偎在角落,再過幾天怕是要斷炊。
晚上的飯是用粗瓷碗盛的糠米飯,一碟不知名字的野菜炒肉。顧笙怕晏辭沒有肉吃不下,狠了狠心去市集上花幾文錢買了一小塊肉回來。
大戶人家吃的羊肉太貴了他買不起,隻能買了最便宜的豬肉,用熱水焯了好幾遍才勉強去除豬肉的腥氣,可是他還是擔憂晏辭會嫌棄。
因為以往在晏家的時候,晏老爺是從來不允許家仆買豬肉回來的,晏家人都覺得豬肉是窮人才吃的東西,看都不會看。
不過他似乎多慮了。
因為晏辭不僅吃了,還吃的十分開心。
他哪知道晏辭心裡感動的直落淚:打了二十年光棍,一朝醒來,竟然有人給他做飯,還做得這麼好吃,顧笙他是天使吧...
晏辭對顧笙是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誇獎的,他大力稱讚顧笙的手藝好,直誇得顧笙臉上又紅了起來才罷休。
吃完飯,晏辭不顧顧笙的阻攔去洗碗。顧笙看著他蹲在井邊用皂莢洗碗的樣子,心裡升起的暖意幾乎充滿了胸腔。
他想起成親前,他的父親終日坐在書案前讀著之乎者也,那時尚在世的娘親在家裡從來都是忙忙碌碌的,仿佛有乾不完的活兒。
可爹爹從來都不會像夫君這樣主動幫娘親做活,他說這些都是女人和哥兒要做的事。
晏辭收拾完廚房,又跑去香房研究他的香方去了。這些天他一直如此,對著那些木頭切切割割,再在紙上寫寫畫畫。
雖然不太清楚他每天在忙什麼,但顧笙還是搬來小凳子,習慣性地坐在他旁邊。自從得到晏辭的同意後,在安靜的夜晚看著他忙碌,成為他很喜歡的一件事。
案上那塊碎了一半的硯台是晏辭走的時候從晏家順過來的,因為隻剩一半,所以下麵得墊著東西斜著放,每次隻能裝少許墨汁。
晏辭又拿起他那根分了叉的兔毫筆,用一種很瀟灑的姿勢執筆,下筆速度極快地在麻紙上寫著什麼。
其實他的毛筆字是很漂亮,當年製成的香品上香簽的字都是他親手寫上去的。為此他還特意練了宋徽宗獨創的瘦金體,運筆靈動綽約,寫出的字體內緊外鬆,筆鋒如蘭如竹。
當年他的朋友都感歎,他這手好字不去當個書法家可惜了。
所以在他寫的時候,顧笙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早些時候他給晏辭收拾桌子時,沒有認真看,此時才發現那紙上的字竟是比他見過的任何人的字都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