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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啦!”
一聲尖叫劃破西河上空的寧靜,待眾人駐足觀望時,才發覺這叫聲又是從武安侯府後院傳出。
眾人見怪不怪一般繼續忙活自個的事,再也無人理會那慘叫。
“武安侯殺人啦!”裴蒔琅四肢綁著沉重的沙袋,頭頂一碗清水,正在院子中心紮著馬步。
兩股戰戰,似乎下一刻就會力竭而倒。
“彆叫喚,今兒老夫才給你使了三成的沙袋。想你兄長兒時練功,用的可是你的三倍多。”上首坐著一位中年壯漢,身材健碩,麵容黝黑,不怒自威。
不愧是曆經沙場多年的老將,這氣勢讓囂張跋扈的裴二郎見了都腿軟。溫翎站在不遠處,由衷的敬佩武安侯。
武安侯端起茶盞,自顧自吹了吹,噸噸兩口將那茶水一飲而儘。他不拘小節,再好的茶水在他眼裡也不過是解渴的玩意兒。
“呸。”他將口中的茶葉吐了出來,盯著裴蒔琅顫抖的雙腿瞧,“老裴怎麼說也是個鐵血錚錚的漢子,怎麼生了個你這麼不中用的兒子。”
裴蒔琅賠笑道:“我再如何不中用,上頭不還有個兄長頂著麼。”
武安侯冷笑一聲:“你小子,想的倒是美,這日後裴府的基業……”
“師傅,您可彆嘮叨了。昨夜的事我已經和郡主道了歉,她若還是不痛快,讓她出來揍我一頓消消氣兒。您可彆再折磨我了,我這小身板可扛不住啊。”
武安侯的話被他打斷在喉嚨裡,他說起昨夜的事,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火氣升騰而起。
“你還好意思說,去那樣的地方,讓我嬌嬌兒尋你,差點被那……你啊你!不必說了,再蹲半個時辰。”
武安侯一身戎馬,老來得女,且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在臨京害怕女兒受人欺負,拚了一身功名為女兒賺了個郡主的名號。
不曾想受友人之托照看裴家兄弟,離開臨京那是非之地本也合他心意。若是昨夜崔渺渺傷了一根頭發,他必定將整個魌閣翻過來。
“半個時辰?你個老匹夫,想要我的命直說!”裴蒔琅直起了身,頭上的水碗應聲而落,砸了個粉碎。
溫翎上前,用帕子擦拭他肩上的水,默默叮囑:“節帥說了,今兒你是來賠罪的,萬事順著些侯爺。”
裴蒔琅垂眸看著低眉順眼的溫翎道:“你倒是將兄長的話銘記於心。”
溫翎抬起臉,驕傲一笑:“奴婢也是為了郎君好,這時候得罪侯爺,二郎君隻會雪上加霜。”
裴蒔琅看著不遠處閒庭信步檢查兵器的武安侯,暗自較勁:“不就半個時辰麼?兄長能做到,我也能!”說著紮了個敦實的馬步,“溫翎,把水碗給本郎君放上!”
溫翎得了令,誒了一聲,腳步輕快的去準備水碗。
裴蒔琅蹙眉,這丫頭,瞧見自個受罰,怎麼有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
溫翎自然是開心的,昨兒發生那樣的事情,她心裡也有怨氣,不過不能發出來。這下好了,武安侯替她出了這口惡氣,偏生裴蒔琅那家夥還不能反抗。
想著想著,臉上的笑意更甚。將水碗牢牢放在裴蒔琅頭上時,他確定了,這丫頭就是在幸災樂禍。
溫翎瞧見拐角出隱隱透出一片淡粉色衣角,料子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