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瞼微動,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桌案上點了一盞昏黃的燈,眼前女子看不清容貌,她的發絲卻被那盞燈映得暖意融融。
秀氣的耳垂,眉山遠黛,杏目瓊鼻,朱唇皓齒。
裴蒔琅細細端詳著眼前人,如此好看的臉,是在哪見過呢。
猛地一哆嗦,裴蒔琅差點從椅子上跌落。這人的五官長得如此好看,合成一張更好看的臉,不是溫翎,還能是誰。
“二郎君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不成?”溫翎自是不知那短短的一刻,裴蒔琅的心思已經九曲十八彎了。
“是啊,你生的如此醜陋,在本郎君睡著時忽然出現,可不得做噩夢麼。”裴蒔琅低著頭翻著眼前的書冊,掩飾心底的慌張。
溫翎也不氣惱,站在一旁道:“二郎君,可以用膳了。”
裴蒔琅合上書頁,徑直起身:“好,本郎君快餓死了。”
溫翎站在他身後,朗聲說了句:“今夜的飯菜,是晚棠姐姐準備的……特意答謝二郎君。”
裴蒔琅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眼睛微眯:“謝我什麼?”
“二郎君為晚棠姐姐的婚事操心了,雖然林秀才死了,可好在晚棠姐姐還沒有嫁給他,一切還能彌補。”
“你告訴她的?”
“二郎君比我更熟悉晚棠姐姐的手藝,所以那日二郎君分毫不給林秀才顏麵。後來又擔心他家中真有病重的母親,若是林夫人死了,他必定要守孝三年。所以二郎君才會夜探林家,還差點被鬼刃嫁禍殺人,對不對。”
裴蒔琅收起眼底的鋒芒:“本郎君一直都說,小翎兒很聰明。”
“可二郎君心裡也是自責的,如果那一日沒去找林秀才,說不定他也能躲過一劫。”溫翎試探問道。
裴蒔琅立刻否認:“不,對此本郎君一點也不自責。”
“那林家鬨得這麼大,二郎君不可能沒得到消息,您卻沒出手,反倒讓醉山在附近看著。您是想讓晚棠姐姐自己學會處理事情,不能一味地逃避,是吧。”
裴蒔琅挑眉,算是默認。
晚棠是跟著他從臨京到西河的,家中還有三個妹妹兩個弟弟,她在家中向來不受重視,所以性子軟。
裴蒔琅就是想磨礪一下她,所以才沒有插手這件事。
溫翎淺笑:“奴婢去準備晚膳,郎君收拾收拾就出來用膳吧。”
裴蒔琅不解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總覺得那丫頭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借著一旁的水盆,才發現自己臉上不知何時被點上了幾點墨印,顯得十分滑稽。
“溯洄!你個混蛋,臨走時也不說一聲。”他堂堂裴家二郎君,金尊玉貴的將軍之子,居然被一個侍女見到了他如此狼狽的一麵。
——
深秋已過,淩冬將至,街上已然有了幾分蕭條。
肅親王還未回京,如今時節寒冷,他打算等來年開春,再啟程回京,順帶還能看看西河春日盛景。
裴蒔琅兩次登門拜訪,肅親王都不在府裡,這一回門房直接告知他,肅親王去尋武安侯一同狩獵去了。
裴蒔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