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後被奶娘抱在懷裡的小女孩卻是已經被大紅猩猩氈鬥篷包了個嚴嚴實實。
薛虹輕咳了幾聲,趁人不備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看到寶鑲又微微皺眉:“今兒怎麼想起帶鑲兒一起來?”
那小女孩不是彆人,正是薛家庶女薛寶鑲。她的生母劉姨娘,是良妾,出身於清貧之家,雖是小家碧玉,但極為知禮,近幾年深得薛益青睞,薛王氏對她似乎也沒什麼挑剔。
隻是,這平日裡請安,薛王氏都念著寶鑲年幼,從來不讓她過來的,今日怎麼倒來了?
寶釵聽見哥哥這樣問,笑道:“今兒母親有事吩咐,特特兒讓我帶著鑲兒過來,二哥哥一會兒便知道了。”
薛寶釵巧笑倩兮,令薛虹不禁愣了一下。
好家夥,才7歲,就有如此品貌,長大之後可不是傾國傾城?難怪能做曹公筆下金陵十二釵之冠首,這等顏色,又怎能不引得那寶玉肖想?
“咳咳,大哥哥怎麼不見?”
薛虹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寶釵又笑道:“這我也不知道了。按說父親在家,他很不敢出去逛去,隻怕又是去尋什麼稀罕物來哄父親母親罷了。”
薛虹聞言也不說什麼,隻笑著點頭,和寶釵一起進了薛王氏正房。
彼時薛益與薛王氏已經起身,小兄妹兩個恭恭敬敬地請了安,就連被抱在懷內的寶鑲也下地來行了個晃晃悠悠的禮。
小人兒家踉踉蹌蹌,走路還不穩當,能做到這樣已是不易,孩童萌態,一時逗得室內眾人皆笑。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偏我沒看見。”
正笑著,外麵薛蟠風風火火地進來了。他也上前撩衣行禮,滿麵的喜色。
薛益笑罵道:“你這瘋種,這一大早上的,又乾什麼去了?”
見薛蟠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忙碌了一通才回來的,薛蟠也笑:“什麼都瞞不過父親。我這不是一早起來就聽說莊子上獵了好幾頭鹿,莊頭給送來,兒子便親去挑選了上好的鹿肉來送給父親。如今天寒了,咱們烤鹿肉吃好不好?”
原來,薛蟠呆憨,生性魯莽,平日裡雖不喜讀書,卻天生神力,最喜與家中莊頭、山中獵戶之流廝混,十日有六七日都去了自己家郊外的莊子上玩去。
薛王氏每每不許,但薛益卻有意無意縱著他,一個說狩獵危險,恐受了傷,另一個說打獵總比賭錢吃酒好的多。
就為這個,夫妻兩個不知道吵過多少回。不過薛蟠倒是從來沒讓自己吃過虧,也沒正兒八經受過什麼傷,偶爾掛彩也不過是皮外傷而已,以至於之後薛王氏也不大狠管。
“是人家給你送來的,還是你自己去莊子上弄來的?”
薛蟠暗道不好,父親怎麼什麼都知道呢?難不成是跟著的人口風不緊?
寶釵見薛蟠神色,知道他又胡亂猜疑,便笑道:“大哥風風火火的,身上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濕了。看看你,既要孝敬父母,疼愛弟妹,又非要帶出影子來,沒的讓父親母親擔心,下一次還不換了衣服再來獻寶嗎?”
寶釵的話說得眾人皆樂,隻有薛益不放心,問道:“是騎馬去的?可撞到什麼行人?”
薛蟠連道:“為的就是不撞到人,才這麼早去的。父親放心,我仔細著呢,不曾撞人。”
說完這些,薛益才滿意點頭,命人把鹿肉料理了,薛蟠興頭上來,說要親自去烤,眾人拗不過,隨他去了。
“去把劉姨娘叫來。”
薛王氏吩咐一聲,不多時,一個打扮極為得體的婦人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妾參見老爺太太、二爺、大姑娘、二姑娘。”
畢竟是寶鑲的生母,小小的寶鑲一見到她,嘴裡就咿咿呀呀地叫著:“咿……娘。”
劉姨娘卻欠了欠身子,沒敢接口答應。
薛王氏見了隻是笑:“今天趁著大家都在,我找你來,是有句話要問你。”
劉姨娘聞言道:“太太有什麼話,吩咐就是了。”
“鑲兒沒出生之前,這府裡的女孩子就隻有寶釵一個,寶釵一直都很孤單。
如今鑲兒出生了,這寶釵一日竟有大半的時間都陪著鑲兒去了。我就想著把鑲兒記在我的名下,好生教養著,一來能給寶釵做個伴,二來鑲兒將來的前程也好一些。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