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也笑:“怎可讓你哥哥空跑一趟?下剩的銀子就當爺給他隨禮了,叫他成了家之後好好學手藝,爺今後還指著他打家具呢。隻讓他勤快點,這幾日就把宅子的事情定下來,爺有用處。”
朗月的家境一般,家裡隻他和哥哥兩個小子守著老子娘過日子。他哥哥大春早年也是給大戶人家做傭人的,後來那家主人舉家南遷,特開恩放了身契,大春如今在城中一個家具鋪子當學徒,有幾分手藝。
隻是他家老娘很是要臉麵,聘媳婦時下的彩禮過厚,幾乎掏空了家裡所有積蓄,才給大兒子說上相貌品行都拿得出手的好媳婦。
看樣子這婚事過後,朗月家的日子很是要拮據一陣子了。
明知道薛虹是有意幫扶自己家才給他哥哥這樣一個肥差,朗月又替哥哥謝了一回,才拿著金元寶家去。
而這件事情薛虹能找上大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蝶兒的事他不願太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母親薛王氏。她和她那個姐姐好得什麼似的,在事情還沒有明朗之前,絕不能讓王夫人知道。
這個周瑞家的,不管是不是受王夫人指使,既這樣行事,又讓他薛虹抓住了小辮子,有朝一日他定不會叫她好過。
薛虹私心裡想著,係統既然已經發布了有關蝶兒的任務,隻怕順著這件事情揪出罪惡昭彰的母後黑手,收拾周瑞家的也會有些獎勵的吧?
退一步講,就算一點獎勵也沒有,薛虹還是決定要讓這個周瑞家的嘗嘗苦頭,不能讓惡人就這麼逍遙法外。
隻可惜如今時機尚未成熟,薛虹暫時還不會動她。
按照薛虹的想法,周瑞家的雖然黑心,卻不該因監守自盜這樣的小事情定罪。她身上的公案隻怕遠比這更多,情節更惡劣,就算要她死也不能太便宜她,否則對於那些無辜慘死的人來說就太不公平了些。
怎麼呢?
這實在是要怪她跟錯了主子。
按照原著上寫的,在璉二奶奶王熙鳳進門之前,榮國府這份中饋掌握在王夫人手中,守著那麼大一份家業,錢生錢的法子多了去了,所以她斂財的手段也便宜些。
隻不過那時她這個管家太太未免也太貪心了些。這一點,隻要看賈府的衰亡速度就可見一斑了。
自榮國公賈源起,賈家的爵位不過才襲了三代,當年榮國公也是跟著老皇帝出征換來了數不儘的富貴,家裡說有金山銀山也不為過。
單單是府中嚼用,再怎麼奢華也好,中饋也不至於空虛到需要後來持家的王熙鳳當掉自己的嫁妝來維持,再後來賈珍之妻尤氏隻因稍稍錯過了飯點,竟連一碗像樣的粳米飯都吃不上,隻能吃奴才吃的粗糧。
榮耀封爵的賈家雖是武勳之家,不如世代鐘鼎的人家根基深厚,可憑當初賈家的財力,怎麼隻傳了三代就衰敗到這步田地?錢都去哪了?
這個問題一直到賈家徹底衰亡後查抄家產時,開了王夫人私庫、端了周瑞家等王夫人極信任的奴仆家底才有了答案。
而王夫人一個深宅婦人,能有什麼來錢快的法子?不過還是包攬訴訟、放印子錢、強買強占等事!
這些事說起來輕輕巧巧,但哪一樣不是傷天害理,有礙陰鷙?
王夫人為什麼天天裝成個佛爺?她那既不是為了修生養性,也不是為了給自己的子女祈福,俗話說白骨精給唐僧磕頭——假心假意,她那分明就是心裡有鬼,求個安慰罷了。畢竟常走“夜路”,自然要求神佛保佑,不要讓那些鬼找上門來。
可是,她隻知道一味地難為佛祖,卻不知道佛祖最是心明眼亮,如何會如她所願?
當然,這裡說的是原著裡的情況。
眼下,咱們這個王夫人可是真真的有名無權的主,自然不能大張旗鼓地斂財了,免不了要另辟蹊徑。
另外還有一層,那就是,薛虹如今正深深忌憚著王夫人的。
他也說不清到底因為什麼,隻是潛意識裡覺得王夫人應該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