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反了天了!早知道姨媽府裡的下人手腳不乾淨,卻不知道連姨媽的親信也這般大膽。黑了心的東西,早晚遭報應!”
薛虹長出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住心頭怒意,他定神看了看蝶兒,神色冷了幾分:“雖說你是不得以才行偷竊之事,但你偷那杯子的時候爺可都看在了眼裡,那手段著實熟練。偷兒這一行當又輕省油水又多,我且問你,你是真心肯改嗎?”
蝶兒聽了這話,麵露沉痛之色,紮掙著跪倒在地,眼淚更是奪眶而出,淒楚的樣子似乎不知怎樣分明才能令薛虹相信,隻好賭咒發誓:“二爺明察,若是蝶兒今生再行偷盜之事,必叫我和老娘粉身碎骨,不得好死,死後也不得超生!”
蝶兒的娘也哭訴道:“二爺放心,若是蝶兒再偷盜,老婦人必以死謝罪,二爺信她吧。”
薛虹卻擺了擺手:“爺生來心善,卻從不救德行有虧之人,那種人不值得幫。至於蝶兒今後改還是不改,賭咒發誓是沒有用的。如果她日後還偷,那我想辦法結果她的性命也就是了,很不必如此,爺要你的命有什麼用?”
聽見薛虹這樣說,蝶兒心裡算是好過了些。二爺說的對,再賭咒發誓又有什麼用?隻要自己日後改了,什麼都不用多說。
薛虹想了想,又問道:“蝶兒,爺且問你,如果將來要你上堂指證周瑞家的,你可敢嗎?”
蝶兒母女愣了一下,見薛虹並不似說空話,尤其蝶兒早就聽說過薛虹的學識和才乾,一時把個八歲孩童的話信了個十成十,心中很是期待那些為富不仁、狐假虎威的人能得到該有的懲罰。
蝶兒冷冷道:“那婦人對我下手如此狠毒,難道我還有什麼不敢的?隻要二爺有法子治她,蝶兒都聽二爺的!”
薛虹點頭:“既如此,你們母女且在這裡好生住著,平日裡儘量隱著行蹤,不要讓人發現了,等將來對簿公堂,蝶兒你就是最好的證人。現如今你先把知道的東西細細說與竹西,有關周瑞和他媳婦乾下的事情,爺總要先查個明白!”
這娘兒兩個都是窮苦慣了的人,白住著薛虹的房子到底有些不安。
薛虹隻笑道:“你們且安心住著。這裡是爺的私宅,你們在這裡權當給爺看房子了。到底不是白養著,等周瑞的事情平了,你們也算是功德一件。若實在不安,就當是先欠著爺的,將來府裡用人的時候你們再來還就是了。
平日裡我讓竹西常來照看著些,必不會虧待你們。哦,對了,你們家欠下的高利貸都還清了沒有?”
薛虹突然想到,蝶兒母女還欠著高利貸,那些追債的人鼻子比狗還靈,如果不把這高利貸的事情解決了,讓他們找上門來,隻怕後麵會惹出很多麻煩。
反正蝶兒現在是打著給彆人做小妾的名號,突然有人出來替她還上錢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蝶兒聽了苦著臉:“不瞞二爺,我哥哥當初不過是欠下八兩多的銀子,現如今利滾利,已經欠下二十多兩了。拖了這些日子,隻怕數目更加不止這些。這錢根本就是無底洞,怎麼填都填不上。”
薛虹擰著眉,吩咐竹西,讓他雇個不相乾的人,打扮成家丁的模樣,把那二十多兩以蝶兒“丈夫”的名義還給放印子錢的人。
‘叮,完成支線任務,獎勵經驗值100點,功德值100點。’
腦中響起係統的聲音,薛虹不動聲色,又好生囑咐了一番,自回府去。
母女兩個不知該說什麼,隻是不住的磕頭言謝,並把薛虹視作再生父母,自此後,隻要是薛虹有什麼吩咐,二人無有不從。
路上,竹西疑惑道:“也不是已經打定主意幫蝶兒母女了嗎?怎麼還不信她會改好?”
薛虹笑道:“這個世界上最善變的就是人了。我雖知道蝶兒的本性不壞,也確實決定要幫她幫到底。但偷過東西的人就算心裡想改,但是她的身體還記得臟物得手時的快感,偷盜也確實是個來錢很快的途經。像蝶兒這樣的窮人,若非真心悔過隻怕仍會重蹈覆轍。質問幾句不過是給她敲個警鐘罷了。”
竹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回到府中已經到了傳晚飯的時候,薛虹心中有事,隻胡亂吃了幾口便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他把玩著手中的紅寶石羊脂白玉兔(薛虹生於1699年,肖兔),陷入了沉思。
薛虹心裡一直知道,關起層層宅院門,哀鴻遍野看不見。
為什麼偏偏讓他來到這個似真似幻的世界,又讓他擁有了富貴的身份和空間係統?他是不是應該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為眼前的不平和悲哀做些什麼?
救蝶兒,他不過是拿出一點錢,動動嘴吩咐彆人替他跑了幾趟腿,太容易了!容易到讓自己心裡直彆扭,似乎蝶兒這樣的窮苦人就是自己手中的螞蟻,是死是活全看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