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東北地區民風彪悍,來這裡賣東西的不隻平頭百姓,也有一些狠角色。他們大多都是附近山上的土匪,或者走江湖的刀客,反正都是不好惹的。
薛平出門帶著那兩個身材高大護衛也是為了起到震懾的作用,其實那二人的武藝不算是商隊護衛中最好的,卻是勝在長得好,帶出來有用。
“喲~這不是平大總管嗎?失敬失敬!有日子不見您了,這是來辦貨?”
商行掌櫃的是和薛家做了多年生意的,怎麼能不認識薛平呢?他看到薛平故意揚聲,一來是對薛平的尊重,二來是告訴在座的,這是本家的熟客,請過往的匪爺給個麵子。
薛平笑著應道:“這不是又領下了內帑,少不得來你這裡走一趟,我這是來給你送錢,還不好生招待著?”
“內帑”二字一出,這屋子裡原先對富商打扮的薛平起歹心的大小匪類們有一多半不再看他。
心說這個南蠻子可是皇商,劫誰的也不能劫他的呀,那不是跟官府作對嗎?
這其中卻還有幾個人,虎視眈眈地留心著薛平和掌櫃之間的對話。薛平倒是麵不改色,端著掌櫃奉上的茶,坐在那裡四平八穩地喝上了。
掌櫃和薛家商隊做了多年的生意,見了薛平就把自己手裡最好的東西擺了上來。隻不過北方人行事不甚講究細節,像薛平這樣的大主顧按理說應該安排在雅間或者後堂接待,奈何這個商行多年來一直都是隻有大堂和庫房之分,再無彆的屋子,薛平也就隻好在大堂中挑選起貨物來。
至於看貨品,身為商隊大總管的薛平自然是行家裡手,琳琅滿目的上等貨中還要挑品相極好的才留下,其餘的那些哪怕瑕不掩瑜的,他都像看垃圾一樣不肯多給一個眼神。
這挑挑揀揀足有兩三個時辰了,商行大堂裡耐得住性子憋著使壞的匪類就剩下三個。
一個靠牆根坐著,身上穿著厚厚的皮襖皮褲,壓低了帽子,似乎睡著了。不過看體型,也是魁梧非凡的哪一類。
另一個頭上的頭發倒豎,麵龐紅紫,眼如銅鈴,正坐在一張小桌上喝小酒。桌上還有幾張獸皮,看樣子是來賣皮貨的,隻是臉上一條刀疤自左邊眉梢斜著下來到右邊嘴角,像是要把整張臉劈開似的,著實瘮人。
還有一個打從薛平進來的時候就用一塊鹿皮擦他的那把金背大砍刀,薛平挑貨物都挑了這麼長時間他那刀還沒擦完,而且是一邊擦一邊拿眼偷瞄薛平收下的貨,越瞄手下擦刀的力道就越大,這會兒他那塊鹿皮和刀刃隻怕都要擦出火星子了。
薛平一看這第三個人一臉凶相的樣子,樂不可支地從腰間拿出了一個東西,“啪”一聲摔在了桌上,擦刀的一見那東西,嚇得“哎喲”一聲,連擦刀的鹿皮都忘了拿,抗著他那把刀就跑了。
屋裡隻剩下薛平、掌櫃的、睡覺的人還有那個刀疤臉。
睡覺的人右手一抬,摘下了頭頂的白狐風帽,露出了被遮掩的一張臉,慢慢站了起來。
隻見那人一頭的紅發,連眉毛和胡子都是紅色的,皮膚雪白,瞳仁是灰白色,站起身來更加顯得虎背熊腰、英武非常。
隻聽見他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家主子好生偷懶,既把我贈給他的東西給了你,白白寫了書信讓我在這裡等他好些時日,可他卻在哪裡?”
薛平忙站起來躬身施禮:“小的給白爺請安了。我家老爺這次出來帶著大少爺曆練,所以行得慢,落後了些許,怕爺等急了,特派小的前來說一聲。老爺說萬不會讓您白等的,他給你帶了禮物,讓我先給您送來。”
薛平自隨從手中拿過一個錦盒,遞給那位白爺。打開盒子一看,竟是兩顆足有乒乓球大小的極品東珠,珠粒渾圓,大小相等,泛著藍白色的幽光。
這樣品相的珍珠能得一顆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更彆說一下子配成一對兒,這價格翻著翻得漲,若是拿到邊境販賣給俄羅斯老毛子,隻怕能賣出天價。
薛家財力如何,這一出手就可分辨一二。
白爺眼睛都看直了,可還不等白爺讚好,一旁的兵刃直奔這位白爺的心口來了,與此同時一道暴怒的聲音吼得人耳膜生疼:“白山鷹,老子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