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長寧城(2 / 2)

鐘三元來不及細想師姐為何身處此地,急急欲開口同她打招呼,卻見師姐轉身走進巷中,幾息的功夫又走了出來。

在她身後,跟著位年過四旬的婦人,胳膊上還掛著個墨藍色的布包袱。

原來這就是與她同坐馬車的人。

那婦人膚色黯淡無光,眉宇間滿是愁苦之色,雙目通紅腫脹,眨眼時隻餘條縫。

鐘三元瞧著她可憐極了,問道:“師姐,這位嬸嬸是……”

等她和鐘雙嵐的這段時間裡,鐘妙妙已經將素素的話一一轉達給婦人,婦人捏著紙痛哭一場,再三拜謝後揩乾眼淚,趕忙去收拾些行李,準備隨他們一道出城去。

聽到鐘三元脆生生的聲音,婦人抬眼看過去,見她生得粉雕玉琢,白白淨淨的,一雙杏眼水汪汪的朝著自己看過來,不由得想到自己家的女兒少時也是這般可愛伶俐,如今卻被擄去關在深宅內院。

若非遇上她們……

婦人不敢再深想,她強忍著落淚的衝動,開口時語氣裡帶了十分的慈愛:“我姓方,叫我方嬸便可,女修士如何稱呼?”

第一次有人稱呼自己是女修士,鐘三元好似吃了蜜,心底比方才喝了冰鎮的酸梅湯還要愜意,美滋滋地應道:“方嬸嬸,叫我阿元便可。”

說完,她放下車簾躬身走出車廂,和鐘雙嵐一起攙扶著婦人登上馬車。

婦人已經在馬車內坐定,鐘三元回眸見鐘妙妙還留在原地,疑惑地叫她:“師姐?”

隻見師姐衝她頷了頷首,示意聽到了,側過身,略仰起頭望向香樟樹,口中說了句什麼,聲音不大,阿元沒聽清。

阿元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香樟樹上,直到這會,她才注意到謝師叔竟斜靠著香樟樹的樹乾坐在樹上,他的臉掩映在香樟樹密密匝匝的枝葉中,單腿屈起踩在合掌粗的樹杈上,另一條腿悠悠地垂落,整個人顯得恣意隨性。

見狀,鐘三元本就不堅定的心誌動搖起來,如果謝師叔堅持要同乘一輛馬車,她也不是不可以。

大不了……大不了她忍一忍,反正師兄買了那麼些糕點,邊吃邊看也是不錯。

坐在馬車裡聽不清他們說話,鐘三元戀戀不舍地放下簾子,轉過頭與方嬸攀談起來。

香樟樹下,鐘妙妙一手提著破光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灼灼夏日透過繁茂的枝葉灑下金輝,她卓然立於斑駁的樹影中,微揚起賽雪的臉龐。

謝琅的神色沉靜無波,聞聲垂眸,目光投射到樹下那抹灰撲撲的身影,兩日來,他第一次認真端量眼前這張臉,平心而論,與尋常人相比,這張臉稱得上清逸。

但她,真真切切不像鐘拂之。

被封印百年,謝琅於無垠的沉寂幽禁中無數次地閉目勾勒出那張臉。他不會看錯,樹下之人不論眉眼口鼻,均無一處肖似鐘拂之。

思及此,謝琅的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困惑與迷惘。

世上會有人天資卓越更甚鐘拂之嗎?

他絕不相信亦不願承認。

“你從何處習得罡氣化形之術?”

“罡氣化形之術?”

方才,鐘妙妙說的是讓他與鐘雙嵐幾人一道在大長老宅院斜對麵的小巷裡接應她和素素,沒想到他轉而問起罡氣化形。

短短幾日的相處,鐘妙妙已然習慣他總是答非所問,離題千裡。饒是如此,她仍是配合地攤開手掌,五指虛張,掌心向上,蔥白指尖微彈,瞬間現出五粒水滴狀的氣珠,隨她心念一動,水滴狀的氣珠瞬間變成香樟樹葉的形狀。

“師叔說的是這個嗎?”

她竟達到了隨心所欲地自由變幻罡氣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