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謝琅根本不在乎彆人什麼以大欺小的言論。鐘拂之想重振淩雲,他願做馬前卒,願替她鋪路,願為她造勢。
但理智告訴謝琅,他不能這麼做。
因為他是叛出淩雲的逆徒。
因為他是魔。
如若有一天身份暴露,那麼他在試煉大會上為淩雲派造的聲望,皆將反噬到鐘拂之的身上。
哪怕千人萬人指責唾罵謝琅,他都無所謂,但被指責唾罵的對象絕不能是鐘拂之。
她合該是受人仰視的高不可攀的存在。
以為鐘拂之死了的時候,謝琅不管不顧,一心隻想找回她的遺骨。
可如今確定人活得好好的,他開始變得貪心,變得患得患失。
紫越峰的那場夢境太真實,回想起這幾日她的疏離,謝琅不想有一天再和鐘拂之兵戎相見。
“我……”謝琅還想說幾句,但是想到的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話,他欲言又止。
鐘妙妙俯身在桌上寫完三個人的名字,直起腰時拎起紙,將墨吹乾,折成三疊塞進信封裡。
做完一連串的動作後,她才抬眸看謝琅:“你以為我會同你置氣?”
謝琅啞然。
很快,他清了清嗓,“那你會嗎?”
鐘妙妙的眼風輕而快地從他身上掠過,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出門後,她徑直去阿元的房間,幾個人果然都還在,見鐘妙妙進門,幾道視線齊刷刷地投向她手中的信封。
鐘妙妙先看向右手邊:“綠嬋,你剛入門,尚不能下場。”
這樣的結果綠嬋並不意外,她還未跨過煉氣門檻,貿然下場不亞於主動求死。
“師姐放心,我定會勤加修煉的,爭取三年後下場。”
一旁的鐘三元等不及,火急火燎地開口:“師姐,那我呢?”
“阿元你啊——”鐘妙妙故意頓了一頓,賣了個關子。
到底能不能下場?鐘三元急得抓耳撓腮。
“阿元,你和阿嵐隨我一同下場。”
“師兄!我也可以下場!”鐘三元一把抱住鐘雙嵐的肩膀,使勁地晃了晃。
轉頭看見晏朝柏,她又攬著他的肩膀一起晃起來。
晏朝柏耳根子倏地一下紅了。
鐘三元真的太高興了,試煉大會上不管自己能撐過幾輪,隻要師姐允她下場,那就是師姐對她的肯定。
而且,這樣一來,她也可以替淩雲出一份力。
“那師叔呢?”鐘雙嵐冷不丁冒出一句。
“他不下場。”
雖然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但聽到結果時多少還是會失落。
好在鐘三元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再次看向師姐手中的信封,主動請纓:“師姐,交給我去送吧。”
“我也去,”綠嬋附和道。
鐘雙嵐惦記著師姐帶回來的書,躊躇道:“我……”
晏朝柏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鐘兄你不必勉強,留下來好好看書,九和宮我最熟悉了,我領她倆去。”
出了晚香居,沿著山路一直向上走,很快便到了先前來的九和宮弟子說的地點,交了信封,幾個人的任務就完成了。
案桌上整齊地疊放著一摞信封,有幾個年輕弟子伏在案前往竹簽上謄抄名字,晏朝柏看在眼裡,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範武不能下場了。”
他剛剛問殿內的弟子要了重春派的名單,上麵沒有範武。明明此前阿爺說九和宮的丹藥可以讓範武痊愈的。
怎會如此。
晏朝柏的心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