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婢們遵皇命而入,個個心驚膽戰地將腦袋低得不能再低,不敢瞧那位雲鬟霧鬢、素衣雪膚的貌美夫人一眼,動作利落地將一籃籃玉蘭花瓣灑入浴池中便匆匆告退。
她們走後,整個浴房便又隻剩蘇吟與皇帝兩人。
蘇吟端坐於椅上,縱然被黑布蒙眼,也能感覺到帝王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下一瞬,站在不遠處的帝王忽然動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她身前。
蘇吟渾身發涼,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恭聲喚道:“陛下。”
卻聽錚然拔鞘聲起,一道勁風朝她劈來,身前微微一痛,似有尖刃抵在她衣襟處。
蘇吟幾乎一瞬間便明白過來,那是寧知澈被封太子之時聖祖爺賜他的寶劍,削鐵如泥,鋒利無比。
想到此處,她不由一怔,緊繃著的身子放鬆下來。
比起被送進血襟司折磨而死,一劍斃命倒真算是死得痛快了。
劍尖被人控製著往下劃,但預想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層層衣料緩緩破開,蘇吟忽覺身前驟然一涼。
她呆呆感受了片刻,待反應過來,雪嫩的臉龐瞬間憋得通紅,白皙的耳垂紅到滴血,下意識想抬手擋住,但雙腕被縛在身後,腿也被綁在椅子上,如何能動得了?
一隻微涼的手伸來,往外撥開被劃破的華裳。
蘇吟薄肩微微發抖,顫聲道:“陛下……”
寧知澈沒有理會她的話,目光落在她身前的縷縷紅痕上。
蘇吟膚白,這些痕跡落於其上,便如雪中落了瓣瓣紅梅,萬分刺眼。
寧知澈指尖微微顫抖,觸上最鮮豔的那一處。
何其諷刺,他從前連親吻都隻舍得隔著額間玉飾落下的心上人,最終卻躺在彆的男人身下,與彆的男人做儘了男女之間的親密事。
腦海中霎時又浮現出那扇窗,窗紙上清晰映著一雙影子,小夫妻鴛鴦交頸,雲雨恩愛,女子的嚀聲與男人的低吟伴著交錯的呼吸從窗縫鑽出來,傳到他耳中,如驚雷一般將他劈得心神俱碎、五內俱焚。
這三年,不知她已與那個男人有過多少個這樣的夜晚。
寧知澈眼眸瞬間染上猩紅,倏然抬手揮劍將綁住蘇吟手腳的繩子斬斷,爾後扯下蒙住蘇吟雙眼的黑布,直直望著她。
蘇吟低頭看去,意識到他方才瞧見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萬分羞懼之下,杏眼瞬間盈上淚意。
“莫哭。”寧知澈抬手為她拂去睫上淚珠,動作溫柔至極,看著眼前豔色,眸光驟然一暗,“待會兒有夫人哭的時候。”
蘇吟聽出他話中深意,抬眸看去,這才發現眼前竟是一個浴池。
這般大的池子,這般雕龍畫鳳、富麗華貴的裝潢,隻能是天子寢宮才能有的了。
蘇吟頓時心頭狂跳。
寧知澈這是何意?不是要處置她?將自己一個臣妻帶到他寢殿的浴房來做什麼?
心亂如麻間,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