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
“要不要給仇複打個電話, 問問他回不回來吃飯?”
仇母看著一桌子菜, 氣呼呼地說, “這孩子怎麼回事, 娶了媳婦就忘了娘了?說走就走, 還‘去去就回’……”
她抬頭一看鐘,冷笑, “得, 都一點了,這一去去了兩小時!”
“要不就我們先吃吧,肯定是有什麼事忙到顧不上回來。”
仇父笑著安撫妻子, “再說了,靜靜的研究所也遠,一來一回就得快兩小時了,仇複說去去就回, 八成也就是隨口說說。”
“我說你怎麼就幫你兒子說話?”
仇母摘下圍裙,往餐桌邊一坐,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回頭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說,趕緊給我買了房子結婚滾出去,我是不想再……”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 仇母渾然忘了剛才說的話, 立刻喜笑顏開地站起身就往門口跑。
“肯定是咱兒子回來了!剛好開飯!”
仇父哭笑不得地看著仇母一溜小跑開了門, 然後她就這麼愣在了門口。
“怎麼了?”
客廳實在太小, 仇父伸出頭去一看, 門口站著個熟悉的人。
“啊,是江媽媽來了。”
仇母有些手足無措地回過頭,對著丈夫打眼色。“老仇啊,來客人了!”
門外,打扮得體的江母臉上堆著和氣的笑容,見到仇父仇母對她還像以前一樣熱情,江母心裡鬆了口氣,笑著踏入仇家。
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兒,江母有些意外地寒暄:“喲,這是還沒吃飯啊?仇複呢?不在家?”
她四下打量,客廳雖小,光線倒挺好的,這一眼望去沒遇見仇複。
“我們家仇複中午跟你們家靜靜出去啦!”
仇母見到江家媽媽聞言臉色一變,和丈夫對視一眼,不確定地問:“怎麼,江媽媽不知道靜靜今天要過來?”
江母哪裡知道女兒來過。
她有看報紙的習慣,早上看到那篇“丈母娘嫌貧愛富,窮小子翻身變土豪”的報道後,當即一口氣差點都沒喘上來,正準備打電話給女兒,女兒反倒打電話問起她來,雖然沒說幾句,但她也聽出來了,女兒懷疑這事是她捅出去的。
女兒對她的懷疑讓她又氣又急,恨不得直接殺到那該死亂寫的報社裡去鬨一番,雖然最終理智還是讓她停住了這個想法,卻沒辦法安心坐下來。
她在家裡越想越怕,根本沒辦法想象仇複一家看到這個報道會怎麼想,質疑她嫌貧愛富就算了,她這女兒雖然在人情世故上有點笨,可是人單純的不得了,哪裡會有這樣的想法?
所以坐立不安的江母在家中翻出女兒記東西的手賬本,從其中翻出仇家新房子的地址,就這麼冒冒然然地找上了門來。
比起江母,仇家父母更詫異江靜媽媽的登門。
江靜不是本市人,家在北方一個小城,她在這個城市上學一直是住宿舍,江媽媽來的也少。兩個孩子談了三四年後,兩家人在外麵坐一起見過一麵,吃過一頓飯,算是互相認識了,真正熟悉起來,還是江靜開始正式在研究所工作並租下一間公寓後,江母擔心女兒過來小住以後的事。
仇家父母日子過的佛係,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江媽媽一個人將江靜撫養長大,自然會強勢一點,做人防備心也重,這是大家生活環境不同造成的觀念差異。
仇家什麼事情是商量著來,江母在家裡是一言堂,說一不二那種,這讓好說話又好脾氣的仇家父母私底下其實有點“怕”仇複這個丈母娘,雖然年節經常讓仇複帶點什麼吃的用的過去給她們,自己卻很少和江母打交道。
就像今天這樣,她連招呼都不打就上門了,仇家父母也隻能帶著笑容招呼她,還得放下手裡的碗筷。
江母見自己上門時間太不湊巧,不好意思地勸他們先吃,自己在沙發上坐著等。
沒一會兒,仇母去收拾碗筷了,仇父作為“一家之主”過來招呼,卻也找不出什麼話題,隻好尷尬地坐著。
江母知道她要不主動說出來意,他們能一直這麼乾坐著,隻好直接開門見山了。
“我今天來,是為了澄清下新聞裡說的那事……”
“江媽媽是來問仇複中獎那事吧,嗬嗬……”
兩人為了打破僵局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了話頭,場麵重新陷入尷尬。
還是在廚房裡的仇母看著兩人直發愁,放下盤子碗擦乾手出來,好奇地問:“什麼新聞的事?”
“你們……不知道?”
這下輪到江母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