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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朱紅的大門輕輕合上,門環輕撞,發出銅響,馬車轆轤朝前抓地而起,車內的人居坐正中心事重重。
主仆連心,靈環知她在想什麼,適時遞話道:“月珠方才同咱們說了那麼要緊的事兒,姑娘你怎麼不開心?”
“你不是正要尋法子讓那唐薏離開江府嗎,想睡覺就來枕頭,姑娘何不借此機會在江夫人麵前告她一狀,江夫人定替子休書一封將她趕出江家!”
“太陰損了。”姚嘉念一雙黛眉緊蹙,對靈環的說辭頗為不滿。
“姑娘你說什麼?”靈環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這招太陰損了,我姚嘉念再想讓她離開,也不會用這麼下作的法子。”
她來江府有一段時日,月珠今日才尋了機會與她搭上話,分明是打聽了江夫人對姚家這門親還未死心才伺機而動。
月珠先是同她訴了苦,講說唐薏脾性如何不好,如何不守禮,如何不尊長輩,又說唐薏的兄長時常夜裡自角門入筠鬆居,一待就是一個時辰,言外之意便是唐薏不守婦道,與兄長有苟且之事。
“人人都知唐薏的身世,亦知她與那兄長沒有血緣,若真如月珠所講,唐薏兄長常入筠鬆居倒也可疑,可我一再追問,月珠也隻是支支吾吾,顯然沒有真憑實據全是猜測,她這就是擺明了讓我去同江夫人講。”
好歹是官宦人家出身,這點不高明的小伎倆尚糊弄不了她。
從前便知筠鬆居裡沒什麼老實人,那月珠更是心不正,姚嘉念嗤之以鼻,“多半是月珠和唐薏結了私仇,她懷恨在心,想著借我的手除掉唐薏,若是成了還可以賣我個人情。”
“可事關女子名節,話一出口便再也收不回來了,無論真假都會對人有所折傷,我才不會做那樣的事。”
姚嘉念有自知之明,她非什麼絕世純良無害之輩,卻也不是陰險無恥之流,有心思隻圖利己不構陷旁人。
她細細回味,這段日子雖未深交,可她也瞧得出那唐薏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不拘小節是真,不懂禮數也不假,卻也沒有如月珠所言肆意苛待誰。倒是坊言將她妖魔了,真人哪有那般不堪。
不過有一條,貪財是切切實實。
自感出謀劃策卻碰一鼻子灰的靈環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除了這法子,如何還能讓唐薏離開,姑娘總不能做妾室吧。”
姚嘉念打定了主意要與江觀雲重修舊緣,必得借著他未醒時嫁給他為正妻,這樣她才能雪掉之前口舌。可唐薏插在中間,確是難辦。
“容我再想想。”一雙美眸左右轉動,這會兒心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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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劉豐年第一次給江觀雲施針已近一個月,那廂全無變化,兩個人先前灼火似的心也隨之平複下來,這怪招怕是無用。
早時節花開起不久便是春分,當日下起小雨來,天氣算不得涼,屋裡的碳也終於撤下了,難得唐薏有閒情逸致坐於窗前賞雨,她料想著今日雨勢不算小,姚家姑娘該是不會來了。
心思還未落定,卻見竹林那頭露出一把傘影,竟是靈環撐著紙傘護著姚嘉念過來。
這種天氣路上泥濘難行,即便出行有車卻也不方便。
近一個月下來相處二人再不似先前那般生疏,偶爾也能講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