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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敲梆過,夜月複無聲。
荼白抱著繈褓落在屋頂上,聽著底下還未滅燈的房中在爭吵,憑著透窗的剪影辨出一家三口。
身形稍顯臃腫做指責狀的老婦。
正捂著心口披散長發的新婦。
還有站在兩人中間搖擺不定的男子。
新婦帶著苦求道:“娘,蒲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您非但不疼愛他,反而因為一句流言,就偷偷將他扔到荒郊野外,如今還要我再抓緊生一個……”
“閉嘴,你知道什麼?”老婦斥責道:“‘五月五日生子不舉’這話,可是萬應娘娘說的,神仙聖母金口玉言,可是絕對錯不了,若是留著那個禍兆,將來必定克父克母,你便是不心疼自己,也該心疼心疼你夫君。 ”
“什麼萬應娘娘,不知道哪裡來的妖神野鬼,竟敢……”不等新婦話說完,老婦便抬手重重打去,燭光剪影都為之一靜,“胡咧咧什麼,竟敢對萬應娘娘不敬,你就不怕損了福報招來災禍!”
老婦聲音尖銳的說教裡,新婦捂著臉看向中間的丈夫,最終傷心悲憤的怒吼道:“走,都給我走,既然日子過不下去,那就彆過了,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地方,你們娘倆愛去哪裡去哪裡,莫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房中響起杯盞落地的碎裂聲,伴隨著老婦的罵罵咧咧和男人的兩頭勸說,最終母子倆被趕出屋門,踉蹌的站在院子裡麵麵相覷。
老婦先是有些震驚,反應過來後跳腳怒罵,卻被兒子好說歹說的勸離,送去了另一邊的屋舍裡。
新婦屋中傳來低低哭泣,身披月光的荼白轉身,抱著繈褓回到客棧裡。
“所以你想著,過兩天再把孩子送回去,也免得此番失而複得,一家人繼續得過且過?”朱砂說完,荼白便重重點頭。
如果那樣的話,這個孩子就太可憐了。
君珩伸手攏緊繈褓,“抱回來也好,也免得洞主出手搶奪,等到塵埃落定,再將孩子送回去吧。”
“是。”
眾人各自回屋,恰逢手中滄溟劍亮起,君珩立刻送出一道靈力,“阿妖姑娘,你沒事吧?”
倚樹望月的阿妖捏著滄溟小劍應道:“我沒事,就是遇見了個很可愛的姑娘家,這兩天在陪她完成終身大事,你們呢,孩子有沒有找到?”
君珩笑了笑,“孩子找到了,在一處大妖洞穴裡,隻是可惜大妖未曾露麵,要徹底鏟除,還需明天再去一趟。”
“是無頭赤馬妖嗎?”
君珩眼神微閃,他們還沒查出洞主身份呢,阿妖姑娘怎麼會知道,這麼想著卻也這麼問了出來,“阿妖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阿妖:“……”
阿妖欲言又止,想到君珩他們畢竟是九爻之人,萬一遇到小蝴蝶這樣的精怪,未必肯輕易放過,便隱瞞了小蝴蝶的身份道:“我是妖嘛,自然有我的打探方式,聽聞那個無頭赤馬妖修為高深,愛好吃人,甚至還收服了黑蛇妖做手下,你們千萬小心。”
“好,等除了無頭赤馬妖,便來找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