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你是不是想讓我抱你?”...)(2 / 2)

江月窈窕 綠藥 9403 字 6個月前

華陽公主來不及多想,就看見江厭辭回來了。他臂彎裡掛著的那件紅色的女式鬥篷很是顯眼。

江厭辭邁步進來,發現華陽公主的視線落在他臂彎的鬥篷上,他解釋一句:“我帶月皊出去一趟。”

華陽公主點頭。

江厭辭穿過方廳,進了月皊的房間,不多時,和月皊一起出來。月皊低著頭跟在江厭辭身後,紅彤彤的鬥篷裹在她身上。

他們兩個出來時,華陽公主已經不在方廳。府裡來了些人過來拜年,她和江月慢往前院去了。

來的都是些京中後輩,七八個年輕人。戚平霄也在其列。

華陽公主看著立在人群裡的戚平霄,心裡有些唏噓。之前她在皇後娘娘麵前說她本就不同意月皊嫁給太子李淙,這話雖是為了故意□□後,卻也有幾分真。

若月皊執意想嫁,她這個做母親的是不會阻止她嫁給李淙的。可若讓她給月皊挑,戚平霄才是她挑中的好郞子。

戚家人口簡單,家風也淳正,是個極好的歸宿。戚平霄也是個端正的好孩子,為人和善有禮又有學識,都說他開了春的科舉能奪得狀元之銜。

可惜……

罷了。華陽公主輕歎了一聲,收了收思緒,不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江厭辭出了府,來的這群年輕郎君也沒久待,短暫寒暄後就告退離去。

華陽公主琢磨了一下,那為江厭辭辦的宴席最近就應該辦了。好讓他儘快地融進京城的圈子裡。

·

不是江厭辭要帶著月皊出府,而是他看月皊蔫蔫的,問她想不想出去轉轉。月皊想了一會兒,說她想去見離娘。

月皊踏上離娘的畫舫時,不見紅兒,瞧見離娘一個人在收拾東西。

“廿廿今日過來了。快來坐。”離娘眉眼含笑地放下手裡的事情,碎步迎上來,請月皊和江厭辭入座,又去給他們兩個人倒茶。

月皊看著收拾好的箱籠,問:“你要搬走了嗎?”

“是啊,哪能做一輩子的賣笑人呢。”離娘柔聲,“在船上生活了四年,都快忘了踩在實地上的日子了。”

江厭辭不太喜歡畫舫裡的香粉味道,起身走出了舫內,在舫前的木凳上坐下。

離娘琢磨了一下,拿了一壺酒送到舫外的江厭辭身邊,對他笑笑,又折回了舫內,和月皊說話。她拉著月皊在窗下的軟凳坐下,柔聲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月皊彎起眼睛來,對離娘淺淺地笑著,說:“想出來轉轉。便想到姐姐了。”

離娘了然。她垂下眼,柔聲道:“可你不應該總是來我這裡,對你不好的。”

她抬抬頭,示意坐在前麵的江厭辭,壓低聲音:“他可能會不喜歡你總到我這種地方來。”

月皊搖頭:“三郎不會。”

離娘笑笑,不再勸。

“你搬走之後會去哪兒呀?”月皊問。

“其實地方還沒有選好,隻是先將東西收拾了。”離娘聲音溫溫柔柔,“興許會挑一個不算太熱鬨的地方,開一家香粉鋪子。除了賣笑,我也隻會調香了。”

月皊眼前浮現一家開在小巷裡的香粉鋪子,竟也生出了幾分憧憬之情。她問:“我可以和你一起開香粉鋪子嗎?我會做花鈿和各種小首飾呢。”

離娘想著月皊不大可能和她一起開小鋪子。月皊終究和她這種無依無靠的人不一樣。不過她還是說:“好啊,如果你想來,我自然歡迎的。”

“對了,一直知道你的閨名是廿廿,卻不知是哪個字。是懷念的念嗎?”離娘問。

月皊將離娘的手拉過來,用手指頭在離娘的手心寫下一個“廿”字,她一邊寫著一邊輕聲解釋:“我阿姐生辰是四月初四,阿耶便給她取了同音的小名娰娰。我生辰是二十號,便叫廿廿啦。阿娘說我們的出生是上天賜下的相逢日。”

月皊半垂著眼睛,唇角掛著一點淺笑。隻是這笑容很淺。她不是個能藏心事的人,離娘能看得出來月皊情緒有些低落。

“那姐姐的名字呢?”月皊略歪著頭望向離娘。

離娘笑笑,隨口道:“我自己隨便起的。”

因她一生都在離彆。

她瞧著月皊心情不太好,便說:“我給你彈琵琶聽吧?你上次不是說我家鄉的小調很好聽嗎?”

“好。”月皊軟軟地應著,又安靜地坐在一旁,聽離娘唱起姚族的離彆歌謠。

淺淺的哀思聲聲溢出,漫漫漂浮在水波淋淋的水麵。

一曲終了,兩個彷徨的可憐人都紅了眼睛。

月皊收起情緒,先扯起唇角乖乖的笑起來。她含笑望向離娘,說:“姚族的歌謠真好聽,如果有機會以後去那裡瞧瞧。”

離娘很小便離開了那裡,卻仍舊對故土有些久遠的印象。她點頭,亦悵然道:“若有機會,我也想再回去瞧瞧。”

隻是離娘覺得似乎沒有這個機會了。隨著母親的死,她和故土便難以再續上關聯。至於父親,那是個不存在的人。

·

月皊跟在江厭辭身後,亦步亦趨地沿著河畔往回走。她偏過臉,望向身側的河麵,河麵上停著一艘艘畫舫,還亮著些河燈,熱鬨又華麗。

她忽然想起了宜豐縣那條安靜的小河。垂柳彎腰,柳枝凍在河麵裡。

“月皊。”江厭辭停下來,轉過身望著她。

月皊也跟著停下腳步,她抬起頭,鬥篷的兜帽寬大卻遮了她的視線。她抬起手來,將兜帽毛茸茸的邊兒往上抬了抬露出一雙眼睛來,望著江厭辭:“三郎?”

“過兩天挑個天氣好的日子,去跟你養父母拜年。”江厭辭道。

月皊一下子想到了白家。原來過去這麼久,江厭辭的主意從未變過,隻是推遲。

她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江厭辭在她開口前,先一步補一句:“沒有趕你走,你也不用住在白家。”

河邊的風忽然有點大,將月皊兜帽上的雪白的茸毛吹得東搖西晃。風裡混了些細沙,她將眼睛眯起來。

江厭辭抬手,將她抬高兜帽的手放下來,讓寬大的兜帽徹底落下來,將她的頭臉遮住。

他牽她的手卻沒鬆開,牽著她往前走。

“隻有寄名在彆人家,才能改了你的奴籍。”

月皊低頭往前走,悶悶琢磨了一會兒,嗡語:“哦,我明白了。婢妾變良妾再……”

月皊驚覺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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