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沒什麼是不可以的。...)(2 / 2)

江月窈窕 綠藥 12163 字 6個月前

女兒終究是走了她覺得正確的路,可是到了這一步,她心裡又萬分的舍不得。如果有選擇,她也希望女兒永遠長不大。可是命運就是這麼殘忍,那些苦難的經曆伴著月皊,終究是會影響她一生。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了。

月皊安靜地偎在母親的懷裡,對未知的未來有著茫然的畏懼。可是母親溫暖的撫慰像一種鼓勵,讓她不得不微笑起來堅強地往前走。

·

翌日,華陽公主帶著女兒去寺中上香。

她每年今日都會去寺中祈願,每次都帶著江月慢。隻是今年多了兩個人,不僅格外帶了月皊,還多了個江厭辭。

清安寺坐落在一處山脊中,被群山環繞著,占地不小。寺廟中人來人往,不僅是大富大貴之戶,也有許多尋常百姓。

偶爾能遇見些認識的人,每個人都要會不自覺將目光落在月皊身上。

華陽公主一直牽著月皊的手,並沒有讓月皊故意避開見熟人。

江厭辭對拜佛這種事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將目光落在月皊的麵頰,看見一張乖巧的笑臉。

他再抬眼,望向立在月皊對麵的人,那婦人明明在與華陽公主說話,目光卻一次次悄悄打量著月皊。

江厭辭皺皺眉,再看向月皊臉上的笑容,心下便生出些厭煩來。

月皊跟在華陽公主身邊見過好幾波熟人,終於略空閒下來,跟著母親和姐姐去了茶室暫歇。

月皊好奇地打量著牆壁上的經文,又從開著的窗戶朝外望去,看見一大片紅燈籠。

遠處有一棵很高的古樹,樹上懸著一道道紅綢。樹下坐了個僧人,在僧人的麵前擺著木案,正有人在僧人麵前求解簽文。

通往那棵掛滿紅綢的古樹的必經之路兩側掛滿了一盞盞紅燈籠,每個紅燈籠上隱約有字跡。

華陽公主瞧著月皊看得出神,出聲道:“那裡可以求平安符,你想過去轉轉嗎?”

華陽公主環顧茶室,見江厭辭並沒有跟進來,便道:“若你想去,讓馮嬤嬤跟著你。我和你阿姐還要等慧悟大師過來,不能陪著你。”

月皊猶豫了一下,才點頭說好。

倒也不是因為想湊熱鬨。而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來寺廟。以前都是阿娘和姐姐給她求平安符,她這次好不容易來了寺中,想給阿娘、姐姐,還有三郎,各求一道平安符。

有人正往那邊的古樹去,有人已經從那邊回來了。兩旁懸滿紅燈籠的小路,人來人往。

月皊靠邊往前走,默默望著懸掛得並不高的紅燈籠。原來每一個紅燈籠上都被人寫了願望。因為寫下心願後要懸掛起來,所以才故意設得這樣矮。

月皊一邊往前走,一邊瞧著每一個燈籠上的心願。

燈籠之上的心願大多是許願高中、姻緣,家人安康,也有些讓月皊忍俊不禁的小心願。

比如——

“希望阿娘包的包子裡能多放點肉。”

“隔壁孫家的那狗趕緊拴上行不行。”

“下次見到她,一定不會再臉紅結巴了。”

月皊專注地瞧著燈籠上每一個或大或小皆真摯的心願,唇角彎了又彎。

一陣風吹來,懸在路兩旁的燈籠霎時擠擠撞撞地跳起舞來。月皊麵前剛瞧過的那盞燈籠忽然就被風吹落了。

月皊彎腰,去撿燈籠。

她的手還沒碰到燈籠,視線裡出現一個男子修長瑩白的手。食指上套著一枚很細的翠玉扳指,很是眼熟。

月皊緩慢地顫了顫眼睫,垂眼靜默了片息,待落在地麵的燈籠被對麵的人撿了起來,她才遲緩地站起來。

李淙將那盞燈籠掛起來,望著上麵那句筆畫亂飛的——“下次見到她,一定不會再臉紅結巴了。”

良久,他徐徐將目光收回來,沉靜的視線落在月皊的身上。

月皊抬起臉來,唇畔掛著得體的淺笑,她望向李淙,略彎膝福了福,平靜開口:“殿下。”

李淙喉間微動,終是壓下了言詞,輕輕頷首。

李淙沒有想到會在寺中遇見月皊,她以前從不來寺廟。他遠遠看見了她。她穿著紅色的鬥篷,兜帽上雪色的茸毛溫柔地時不時蹭著她的臉頰。寬鬆的鬥篷裹在她身上,不顯臃腫,反倒襯得她人纖細,小小的一點。

她貼著路邊往前走,專注地瞧著身側的一盞盞紅燈籠上的心願。

他一步步往前走,她也在一步步朝著他的方向走來。李淙凝望著一步步逐漸縮減距離的月皊,目光瞬息不舍移。

兩個人之間遙遠的距離終於被拉短,風起時,他們相遇了。

可是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見到她?在他還沒有考慮清楚的時候,見到一個情緒低落過分清瘦的她。

她是不是過得不好?

這個疑惑在李淙心裡升起,又被他自己覺得可笑極了。她怎麼可能過得好。

而她過得不好的元凶,是他啊。

月皊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經過李淙。

風不止,不僅將這條小路兩側的紅燈籠吹得東搖西晃,也將月皊的鬥篷衣角向一側吹起,碰過李淙垂在身側的手。

李淙的手顫了一下。

他一動不動靜默地立在那裡,待月皊經過了他的身邊繼續往前走去,他才轉身,望向月皊離去的背影。

想要追上去的心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得讓他的整顆心都變得開始劇烈疼痛。

胸腹間的難受,讓他想咳。

可是月皊還沒有走遠,他不想讓月皊聽見。他臉色蒼白地憋著,待月皊走得遠些了,他才彎腰一陣陣地咳。

鮮血染紅了他沒有血色的唇。

“殿下!”小春子急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好半晌,李淙才將心悸緩過來。他緩緩舒出一口氣,才抬起被月皊衣角碰過的手。

他攤開手掌,掌中握著一枚平安符。

那是他剛剛給月皊求的平安符。

他抬眼,再朝前方望去。人來人往熱熱鬨鬨,早已看不見了月皊的身影。

遠處,江厭辭目睹了兩個人相見的場景。

他神色淡淡,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

清安寺有些遠,來這一趟,幾乎折騰了大半日。等回到江府時,已是傍晚時分。

月皊本就身子弱,華陽公主和江月慢最近又染了風寒,坐了這麼久的車,三個女人都有些疲憊。

江厭辭沒跟去榮春堂,到了江府便回了他的觀嵐齋。

月皊沐浴更衣剛收拾好,孫福便過來請她去觀嵐齋一趟。

剛好,月皊也想要將給江厭辭求的平安符拿給他。

江厭辭亦是剛沐浴過,他坐在房中窗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的寢屋卻還沒有掌燈,屋子裡有些暗,隻憑著從他身後的窗紙漏進來些微薄的光。

月皊握著手裡的平安符剛要開口,江厭辭卻先開口。

他說:“把你的身契拿來,明日拿去改戶籍走章程。”

“好。”月皊點頭,朝江厭辭走過去。

江厭辭看著她走近,又問:“月皊,你想好了嗎?”

月皊在江厭辭身前三四步的距離停下來,她微微用力地攥緊手裡的平安符,點頭說:“想好了。三郎,我、我……搬去白家吧!”

江厭辭沒有回話。

月皊抬起眼睛來,小心翼翼地望著江厭辭。可是屋內光線晦暗,她有些看不清江厭辭的表情。

屋內長久的沉默讓月皊心裡生出幾分不安,她忐忑地再次小聲開口:“這段時日多謝三郎的照拂。我……我仔細想過了,三郎說的對,我不適合留在江家。多、多謝三郎幫我尋了新的人家……”

月皊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她慢吞吞地垂下眼睛,心裡有些酸澀,還有更多對未來的茫然和懼意。

又是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月皊握著平安符的手指尖微微顫了顫,微微用力地握緊。

她本是來送平安符的,可她又在忽然之間遲疑了。是不是她不應該送江厭辭這東西?

“所以……”江厭辭終於開口。

月皊立刻抬起眼睛望向他。

江厭辭眸色深深,他說:“你見過他一次,就想通決定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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