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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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蟬鳴不斷。

原本九娘以為祖母罰了自個兒與六姑抄書,自個兒便老老實實的抄書,這茬也就徹底揭過了。

但,興許是她年歲太小,思慮的遠沒有那樣周全。

還不等她絞儘腦汁的想著怎般賺得千兩銀子,好買個歌姬,舞姬送去揚州四老太爺處,錢氏卻派人傳了她去清正堂。

幾乎容不得九娘梳洗更衣,便在劉媽媽以及春草的隨侍下,跟著錢婆子往清正堂去。

前麵的錢婆子以及劉媽媽各提了燈籠照亮,而緊隨其後並一路沉默不言的九娘卻心驚膽戰。

經了上一次錢氏的狠罰後,九娘便越發如驚弓之鳥。

並且這一次,錢氏是派了錢婆子過來傳話,隻這一點便反常的很。

倘是尋常,錢氏身邊可少不得錢婆子貼身服侍,又哪裡會派錢婆子到她這個不受待見的嫡次女的院子來傳話,又不是沒有跑腿的小丫鬟。

可見,此次傳了她去,絕非尋常事。

九娘微微垂眸,雙手不由得抖個不停,夏日的晚風拂身而過,原本是再舒坦不過的事,可是眼下的九娘顯然一顆心撲通亂跳,腦門更是緊張出了一層冷汗。

容不得她不緊張惶恐,錢氏可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是對她這個嫡次女,因著她的愚鈍,自來比不上姐姐與兄長,人前是再寬和不過的慈母,人後,九娘比誰都清楚,錢氏待她是怎般的嚴苛,嚴苛的幾乎讓她喘不上氣,每每都覺著生活在火深水熱之中,一日複一日的煎熬與壓抑,幾乎想死了才好。

原本,每日還有撥弄蘭花的些許閒暇愜意,可是自打上次錢氏迫著她,讓她親手剪爛了蘭花,直到現在,九娘每每想起當時情景,都覺著心痛至極,偏生又無力反抗。

是呢!錢氏是自己嫡親的母親,便是她處死自己,也全都是自己這個女兒的錯。

便是連劉媽媽也時常勸自己,錢氏對自己越是嚴苛,便是越是看重自己,否則,為何十娘那般好吃,怎的不見管她一管,還不是因著十娘不是她所出,大麵上過得去便成,至於日後如何,總歸一副嫁妝嫁個門當戶對的,也便全了嫡母的賢惠,又哪裡存了半分的慈母心。

從前,九娘是將劉媽媽的勸慰聽進耳裡放進心裡的。

但是事到如今,經了剪爛蘭花以及遣了夏花那一遭,九娘對錢氏的慈母心,便有了另外的見解。

或許錢氏對她的確用心,可是比起姐姐與兄長呢!那便差的遠了。

兄長到底是嫡長子,日後她們小四房的家業都是兄長繼承的,便是九娘再覺著不公,這也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可姐姐呢!同樣是嫡出的,怎的差距就那般大呢!

隻因著自己不比姐姐聰慧過人,不比姐姐才情無雙,便事事落一步。

私底下的衣裳首飾補貼且不論,自個兒畢竟年歲小,也用不著戴多名貴的首飾,可是年節的禮呢!平常的月銀補貼呢!以及病了痛了的照料呢!哪一樣,不都是姐姐獨占鼇頭,而自個兒,卻連姐姐的十分之一都沾不上。

便是劉媽媽不說,九娘也是有眼睛耳朵的,每每女學裡,族中的姐姐妹妹豔羨姐姐時常撫著的名師大家所造的名琴,以及墨玉與羊脂玉打造的那一副精美絕倫的棋,更有每日必須的筆墨紙硯,還有書法大家的真跡字帖,此類種種,不知凡幾。

隻是從前的九娘膽弱,傷了痛了,也隻敢自個兒背著人偷偷抹眼淚,而後也便更加膽氣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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