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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辦的賞荷宴,直到用了晚食才散了去。
五娘同朱四姑娘依依不舍的道了彆之後,又瞧著朱四姑娘的馬車自自個兒的視線裡徹底消失,適才悵然歎了口氣。
又想了一遭陳三姑娘淒慘的下場,再想到手帕交被退了親事,最後想到自個兒前程未卜,早間經了九娘當眾揭破二太太刻薄的嘴臉,隻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九娘伸著胳膊牽著五娘的手亦步亦趨的跟著五娘特意為著她放緩的步子,心裡頭暖了暖,又瞧著自打與朱四姑娘分彆後,五娘一直垂首不語,渾身上下又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懶怠,九娘的一顆心不由得揪了一揪,適才側仰著腦袋,儘量緊盯著五娘的側臉不放,企圖看清楚被鬢間碎發掩住的眸間神色。
隻可惜,九娘瞧了又瞧,卻因著她的身量太小,不論她怎般努力,終歸隻勉強有五娘修長的身量一半高,又豈是她這小小的人兒緊盯不放就能看清楚五娘的神色的。
瞧著過了抄手遊廊,還有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就要同五娘各自回自個兒的院子,九娘心下一急,又覷了眼,眼下服侍著的隻此致同春草兩個,而她們兩個都在前頭兩步開外各提著一個燈籠,為她們倆人照亮。
如此,九娘也便壯著膽子,且沒有特意壓低聲音道了句
“五姐姐是否擔心二伯母會因著早間的事故意磋磨五姐姐。”
夏日的晚間,雖還縈繞著絲絲的暑氣未散,不過抄手遊廊裡倒是有一陣陣混了幾種夏花的香氣拂麵,倒也讓人心神蕩漾,又沒有白日裡的喧囂,隻餘聲聲蟬鳴與歸巢嘰嘰喳喳的鳥叫。
幽幽月色下,五娘還陷在自個兒的深思中,驟然聽到九娘這一句,腦子連著一顆心不由得有幾分恍惚,微微側眸低頭間,便對上九娘認真又含了幾分燦然透亮的眸子。
此刻,燈籠火光昏黃,月色幽暗,五娘隻覺著九娘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真個兒比天上亮閃閃的繁星還要明亮璀璨。
下一刻,隻見九娘一雙紅潤潤的唇一張一合,接著就聽到九娘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到耳裡來。
“五姐姐莫要擔心,一切有我,更何論二伯母經了今早的事兒,必然得裝賢惠,指不定還會備上厚禮補償五姐姐呢!五姐姐你想呐!倘再傳了任何二伯母苛待五姐姐的閒言碎語,二伯母隻怕要尋根繩子吊死了乾淨。”
隨著言語落地,九娘的一雙杏仁大眼已然彎成了月牙狀,嘴角也翹了個嬌俏的弧度,顯出了少見的自鳴得意。
然而此刻的五娘,不論是腦裡頭還是心裡頭,隻有九娘那軟糯嬌憨的一句‘一切有我’
是的,此刻的五娘已然被九娘‘一切有我’四個字衝撞的心裡頭暖流澎湃,又直躥到腦門,好一會子,才抿了抿嘴,忍住了熱氣蒸騰的眼睛。
又歪頭瞧了會子九娘。
明明隻勉強到自個兒的大腿,瞧上去又嬌弱又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