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安琴得知此事,立刻趕往縣衙。他心中清楚,當日葉歡暗示之事開始操作了,張言之此來定會鐵案如山,而張運一旦倒下,定襄縣令一職……
到了大堂,安琴是按足禮數與慣例對待張運的,後者亦將主審之位讓給了他。
“西河張敘,見過縣丞,此乃訴狀。”張敘抱拳為禮遞了文書上去。
“我去,你裝什麼啦?剛才也沒見你如此。”張運一旁腹誹,要不怎麼說他不學無術呢?縣丞安琴正是葉歡的同門之一,隻不過他到定襄乃是彆駕侯寧安排。
“張公子且坐,待我細細觀之。”說話間二人交換一個眼色,安琴靜靜看文書去了。
片刻之後放下訴狀,堂木一拍,縣丞便對張運問道:“張縣令,有民婦朔方孔氏秀蓮,訴縣令拋妻棄子,並未與她合離便又娶妻趙氏,不知可有此事?”
張運聞言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又搖了搖頭,他對安琴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
“簡直是信口雌黃,含血噴人,我明明有休書給他,何來停妻再娶?”說話間張縣令看著張敘的目光中還帶著點挑釁,彆的不說,這件事他是真的經過高人指點的。
“哦,有休書。”安琴微微一笑,轉對張敘卻沉下臉來:“張公子,你可知有休書?”
“知道,孔氏秀蓮給我看過。”二公子說話眼光不離張運,像在看傻子一般。
安琴絲毫不介意,點點頭又問:“那既然有休書,按我大漢律例不必合離。”
“就是,張言之,你欺人太甚了。我乃朝廷命官,怎麼會知法犯法?”
“看你那個死樣?檔次太低。”張敘心中暗道,麵上卻是不屑的笑容:“哦?朝廷命官是吧?那你給本公子說說,你一紙休書與孔氏,道理何在?”
張運聞言笑了,頗為開心:“因為孔氏秀蓮有七出之處,乃是惡疾。”說完他得意洋洋的對安琴一抱拳:“安縣丞若是不信,可將她叫上來看看,她手腳生瘡屢治不愈。”
“好,傳民婦孔氏秀蓮。”安琴微笑回應高聲喊道。
衙役聞令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了一個布衣婦人進來,隻見她麵黃肌瘦,容顏蒼老憔悴,看上去竟不似張運的妻子,而是老娘。且她的雙手的確用白布裹著,隱有血漬。
“民婦孔秀蓮,參見縣丞。”婦人往堂中一跪,先給安琴見禮,卻也不看張運。
“孔氏,張運言及有休書在你處,可有此事?”安縣丞問道。
孔秀蓮聞言這才側首看了張運一眼,後者眼神與之對視不過片刻就躲開了。她從懷中取出一張發黃的絹書交給衙役,放到了安琴的案頭。
“孔氏秀蓮,這休書並無不是之處,你又豈能告張縣令停妻再娶?”安琴搖頭道。
孔秀蓮垂首不敢看上方縣丞,目光卻看向張敘,兩眼之中全是哀求。
“安縣丞,勞煩你揭開她手上的白布,看看是否惡疾。”張運一旁狠狠地道。
“有理,來啊,揭開孔氏秀蓮手上白布。”安琴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