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天命難違(2 / 2)

“果然是兩下分立,並州之臣,大半支持天子遺詔,而從西都歸返之人,則在董車騎一方,平時尚且看不出,如今陛下駕崩,便要浮出水麵了。”

楊太尉冷眼旁觀,撫須心道,此時朝中的意見基本是兩極分化。

“王子師,你該如何對之,天子之事,莫非當真有你一份?”楊彪眼光掃過王司徒麵上,昨日他與天子單獨之時,黃池柳遲便與他說了天子之病。

楊彪清楚,眼下還不是張揚之時,否則失去陛下的朝堂,還會更加混亂。

“我到底該如何處之?天子之死,看似與我袁家並非無利,但此時尚且不知陛下真正死因。倘若真是有人弑君罔上,葉悅之回來,斷不會坐視。”

司空袁逢亦是眉頭微皺,身為三公之一,又是汝南袁家之首,他的意見在朝堂也是舉足輕重。但眼下,袁司空決定暫不表態,隨機應變才是上策。

太尉,司空這般,王司徒此刻的心情亦是極為複雜。昨夜聞聽宮中喪鐘之時,他是頗為驚訝的,天子的死因到底是何?成了他心中一個巨大的問號。

自己所用之藥,不會致命。難道如昨夜董承所言,恰逢少帝這場大病,兩下交煎,方有今日之局?抑或有人從中作梗,借他之手毒殺了天子?

王允想著,眼光分彆在車騎將軍董承與廷尉賈詡麵上掃過。前者雙眉微微一揚,當是讓他按前番之議行事,後者此時則閉上了雙目,似乎一切與之無乾。

“賈文和到底在想什麼?葉悅之很快歸來,若是老夫不能在此之前為陳留王正位,或是正名,則後患無窮!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天子密旨生效。”

權衡再三,王允終於步到了堂中,見司徒出列,周圍一下安靜下來。

“王司徒,說到底你我還是利益一致,再言你也絕對無法回頭了。毒殺天子,葉悅之就是再如何與王宇為兄弟,都終究會與你為敵。”

一抹得意之情從董承眼底劃過,很快消失不見,麵上則稍顯期待之色。

“司徒,司空,各位大人,皇位繼承,非兒戲也。我大漢江山氣運,皆在此間,如今陛下雖有遺詔,但先帝亦有密旨,孰輕孰重,各位可能知曉?”

王允先對楊彪與袁逢一抱拳,又環視眾人問道,語氣極為沉肅。

“自中平六年先帝亡故,大漢曆經東都之亂,董逆之劫,如今四方紛爭不斷,諸侯並起。雖有少帝在朝,但始終不能得天下公心,實在傳承之事也……”

“其時先帝亡故太過突然,隻有遺言,卻並無詔書,此為起因。老夫不敢擅自揣度先帝之意,亦是誅除逆賊,輔佐天子,一心要中興大漢。”

“但如今先帝密旨在此,雙禦史又已然驗證,我等豈能視而不見?”

王允越說,容顏之間越見嚴厲,正如董承所想,如今的他也是騎虎難下了。

“李禦史,三日之前,你曾與仲禦史上報,密旨找不出任何可疑之處,當乃先帝心意也!原本兩日之前,就該在朝堂上議及,但天子重病,不宜輕動。”

“李大夫,老夫再問你一遍,先帝密旨,可有任何存疑之處?”

李韜聞言沉默良久,數度欲言又止,眾人眼光一時間都看了過來。

約摸半柱香功夫之後,李韜終於深吸一口氣道:“密旨的確為真,可天子當政,已曆六年,天下百姓莫不知之,如今再有密旨,又該如何服眾?”

“李大夫,此言偏頗了,既然先帝密旨在此,就該照旨意行事。如今天子又已然駕崩,陳留王受命先帝,又是天子親弟,豈不恰如其分?”董承接道。

“可天子臨崩之前亦有遺詔,著楊太尉與葉驃騎主事,那無論何事,自該等將軍從幽州而回,再行與太尉協商定之,爾等此刻另扶新君,又是何居心?”

李韜寸步不讓,一番陳詞之後,不禁向廷尉賈詡看去。

“先帝密旨,天子遺詔,孰輕孰重,何者在先,不用我給李大夫多做解釋吧?密旨為真,當日大漢帝位,便是陳留王的,如今不過遲了六載而已。”

王允點點頭:“李大夫心傷天子之喪,老夫能夠體諒,我心中又何嘗不如此?但事實在前,便是楊太尉與葉驃騎商議,又豈能不尊先帝詔書?”

“這……”李韜一時不能對,而直到此刻,賈詡始終一言不發。

“太尉,司空,國不可一日無君,為天子發喪的確是眼下大事,但將密旨公諸於世,亦刻不容緩了,允請二位允可,將旨意呈上朝堂,百官觀之。”

見李韜不言,王允又對楊彪袁逢二人道,今日必要將密旨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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