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生果然高人,憑半個腳印就看出這麼多。”葉歡欣然頷首,方才要平所言似乎是某種熟悉的橋段:“那以先生所見,何人會有這般身手?”
“公子,目下還無法判斷,但如此輕身功夫,應該不是無名之輩。”要平說著,神情中頗有些尷尬。
“好,那便繼續追查,葉冬,此事交給你,定要把此人找出來。”葉歡擺擺手,又對葉冬道,在公在私,他都要求個究竟。
眾人一番商議之時,王宇已經蘇醒過來,葉歡便帶著葉冬前往房中探望。
“兄,兄長……”看見葉歡進門,王宇靠在榻上的身體坐了起來,聲音嘶啞的喊了一聲,卻是難以為繼。
葉歡走過去,直接坐在榻邊,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微微頷首。
“兄、兄長,晉陽之事路上伯玉已經全部告訴我了,這一趟回來我隻想與大哥見上一麵,然後再……”王宇稍稍停頓,看著葉歡又問:“我,我爹他?”
葉歡搖搖頭,歎了口氣:“子安,為兄自也不會對你隱瞞,偽造密旨,形同謀反,當夷三族!此刻還在禁營之中,子安想見,我送你去。”
王宇聞言渾身一震,雖然心裡一直知道答案如此,可真正聽見,卻還是感受不一。他閉上雙眼,重新靠回榻上,沉默起來。
“子安如此,足見我的判斷沒錯,他一心想見家人,絕不會有自殺的心思。但此刻我若與之易地而處,又會是如何心情?”葉歡不禁心中暗道。
忽然,王宇睜開雙眼,身軀從榻上一躍而起,雙手轉向葉歡雙臂。葉冬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前阻止,卻被公子用寬闊的後背擋住了……
“大哥,小弟自幼就最服你,無論是何種逆境,你總能想出辦法!爹爹他是犯了大錯,可弑君之人絕不是他,西都還有殺賊之功,大哥,你救救他……”
雙手落在葉歡雙臂,王宇跪在了榻上,泣聲哀求著,不住搖晃葉歡身軀。
大公子此事亦是滿臉無奈,但從返回晉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今天。眼下不是他要殺王允,隻是木已成舟,劉辯之死,已然令此事再無轉圜餘地。
葉冬全神繃緊,站在二人側麵,一旦王宇有過激的動作,哪怕公子阻止,他也會第一時間將之製住。他能感受葉歡現在的無奈,卻也無能為力。
待得王宇的聲音小了一點,葉歡深吸一口氣道:“子安,為兄亦彆無他法。”
王宇聞言廢然坐倒,其實對於今日之事,他在路上就想到了。叛逆之罪,證據確鑿,已然不是葉歡能說了就算,但父子之情,又豈能輕易割舍?
“子安,你先休息,我會安排你和王司徒見麵,此也是為兄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看著麵前的兄弟,葉歡緩緩言道。
王宇的絕望他能體察,換了自己可能會不顧一切的帶人去救父親。但很顯然對方根本沒有這種能力,他也不會允許,那麼,結局早已注定了。
葉歡說完,王宇保持著靠在榻上的模樣,雙眼目光呆滯,定定的看著屋頂。
搖搖頭,葉歡起身步向門外,他走的很慢,似乎要把心中不忍,踩入腳下。
童奇帶王宇前來晉陽,葉歡完全有理由不見,但他前來也算是對自己心路的一種鍛煉,爭霸天下,光有統率與武勇遠遠不夠,必須要有一顆霸者之心。
“公子,要不要讓禽滑對王公子……”出門之時,葉冬在身後輕聲言道。
“不用了,倘若是那人,不會留下什麼線索。”葉歡搖搖頭。
“公子,看此人的輕身之術,會不是王越?說不得他在何處習得此法。”
“王越?”葉歡微微一愕:“應該不是他,那不是短短時間就學的會的,他要會之前就用了。且當真是他,對付葉某就是,為何要謀害天子?”
“公子,此人身手怕是不在王越之下,且心機更為縝密。”葉冬點點頭。
“也未必是動手之人所想,說不得背後還有人教他這麼做。”
“背後有人指使?那亦不尋常,公子懷疑是誰?”
“原本如此算計,我心中最懷疑的莫過袁曹,王董背後一定有他們的相助。隻是,天子已死,二人事敗,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又為何對子安下手。”
葉歡皺眉道,不僅僅是他身邊才有奇人異事,曹操麾下亦有。且無論是荀彧還是程昱都有實力做出布局,唯獨今日王宇的事情,卻令他苦思不解。
少帝駕崩,自己暫時失去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優勢,以曹操袁紹及身邊謀士的謀算,怎能不見好就收?此絕非他們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