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整軍之後,飛虎軍對平縣發動夜攻,也意味著司隸一戰正式打響。
一營校尉張超將主戰場選在了城牆最矮的西門,兩千士卒擺開陣勢,刀盾手在前,弓弩手跟進。到了距離城池一百二十步之處,便開始與城頭守軍展開對射!
刀盾手在前,弓弩手在後,相互間隔,前後距離三尺,左右距離六尺。
其餘飛虎軍士卒手持火把,點燃篝火,將整個西門,映照的猶如白日。
周倉與管亥及飛虎軍眾將就站在距離城池三百步之外的高台上,細觀戰局。
張超的攻城陣勢擺的中規中矩,士卒陣型的推進,互相之間的配合亦顯得頗為默契。偶爾有弓弩手或是刀盾手中箭,身旁同袍立刻護衛,身後便會有援軍跟上。
一百二十步的這道陣線,始終保持人員不缺,八百弓弩手不斷將箭矢射上城樓。
眾將看得仔細,心中暗暗點頭,張超顯然是下了功夫安排的,平時的訓練此刻也體現在戰陣之上。雖然之前也有過攻城守城的經曆,但飛虎軍成軍正式作戰還是第一次。
三百步,已經是很近的距離了,站在這裡,幾乎可以看清對方城頭守軍的麵容!身臨其境,對眾將而言都是一種特彆的感悟,那是訓練多少次也換不來的。
前後距離三尺,為了保證弓弩手的視線不受影響。左右距離六尺,是為了避免敵軍集中攻擊某一處。這些理論身為營首人人都背得下來,但此時卻有了更深的理解。
對射持續盞茶功夫之後,一營的弓弩手已經在漸漸壓製住對方,無論射術、射距還是射速。裝備了最新弓弩的飛虎軍都要在敵軍之上,甚至抵消了居高臨下的劣勢。
戰局至此算是頗為順利,可身為前線指揮的張超,手心卻出汗了。
“不對,我的陣型推進,至少比訓練之時要慢兩分,弩手們也發揮不一,平常還能更快、更準!嗯,老兵就是老兵,不但絲毫不緊張……”
張超眼光落下之處,正是一營十三隊隊長池若率領的一什士卒,唯有他們從頭到尾都保持著訓練時的水平,而且他們還在刻意壓低自己的速度,配合同袍的射擊。
“邊軍老兵,的確不一樣,數十輪下來,氣都不帶喘的。看看其它,已經有些累了,原來這便是冷烈將軍說過的節奏,要是能一直保持,就會減少體力消耗。”張超想著。
高台之上,周倉微微搖頭,正色道:“都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一營的弓弩手已經開始累了,射速沒有開始那般齊整,這才多少輪?趙校尉,給他們說說。”
此刻他開始了解陳宮讓他夜攻城池的用意了,練兵!將軍說過,所有的不足訓練並不能全部彌補,唯有實戰。眼前的平縣城池沒有護城河,城牆更是遠遜與雄城。
“兄弟們初上戰陣,太過緊張了,人一旦緊張,呼吸就會紊亂。呼吸紊亂,周身的氣力便會協調不上,一輪兩輪還看不出來,但時間一長,顯而易見。”趙佑沙啞的聲音響起。
“方才的突進也是這個原因,剛開始還能保持陣型不亂,但已經慢了幾分。可一旦出現傷亡,便有少許慌亂,導致陣型不能始終如一,到達位置更慢了三分……
”這裡是平縣,城高不足三丈,更無護城河環繞。要是有,我軍還得加上填河的程序,按一營現在的表現,傷亡還會加大,一步慢,便是步步慢……
嘶啞的聲音縈繞在飛虎軍每一名戰將的耳邊,聽起來是那麼的不順耳!可趙佑的所言卻是令人無從反駁,眾人不禁在想,假如自己換成張超,能做的更好嗎?
“張校尉所言即是,不服氣沒有用,不服氣就要做的更好。你們想想,就憑我飛虎軍現在的攻城水準,能去洛陽?我周倉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周倉之言隨之響起。
眾將聽了,麵上的神情頗為複雜,有慚愧,也有不服。
“彆以為你們想什麼我不知道,飛虎軍比從前已經進步很多。要如此想,那也太沒有誌氣了,現在我們分屬定邊,仗打成這般地步,好意思嘛?”
“不要不服,傳令,給我鳴金,二營準備,再給我來一遍。”周倉斷然道。
“諾!”二營營首沈衝聽了,身軀一正,隨即步下高台,金鼓之聲響徹夜空。
“將軍,一營已經占據主動,如此豈不……”趙佑當即回身勸道。
“毋庸多言,此乃軍令!”周倉冷冷的一揮手。
那邊張超聽了鳴金之聲,當即一愣,回首看向高台之處,咬了咬牙!
“撤!”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張超就覺麵上發燙。他清楚將軍鳴金的原因,但縱有萬般不服,此刻也不能不聽。旗展不上,鳴金不退,斬立決!
張超的心情五味雜成,城頭守軍見了也是一愣。咋的敵軍就這麼退卻了,沒感覺他們不行啊,相反,對方一直占據著上風,下一步就要攻擊城牆了。
一營撤下沒有多久,二營頂了上去,沈衝路過之時,拍了怕張超的肩膀。
“趙校尉,現在從頭開始說,記住,不要有半點留情!你現在對其餘各營留情,就是拿兄弟們以後的性命不當回事。眾人給我聽真,今日之言,必須牢記。”周倉黑著臉道。
有了一營攻擊的前車之鑒,二營的陣型順暢了許多,推進到一百二十步對射之處的速度,比之方才快了十幾息。但趙佑之前所言的失誤之處,卻還是不斷發生。
“各位,這也是……”趙校尉想了想,看看黑著臉的一眾同袍,他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