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當日調揚州劉繇前來豫州,程序上無懈可擊,能做文章的地方,唯有他與孫策之間的師徒之份。驃騎將軍假公濟私,私相授受,目的則在讓孫策坐領江東。
但如此一來,他就要與小霸王勢成水火了,且等若是曹操,一手造成了如此局麵。豫州之戰,不知出於何意,葉歡並未聯絡孫策,可日後了,兩麵夾擊的話……
“仲德先生,劉繇不能殺,殺之,就是逼著孫伯符與葉悅之聯手了。”荀彧說出了曹操心中所想,殺劉繇一人並不是大事,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文若,葉歡與孫策,有師徒之義,便是不殺,誰能確保二人不聯手?”程昱沉聲道。
“仲德兄,當年董卓火燒東都,孫文台卻在關鍵時刻,棄聯軍而去,原因為何?有玉璽在手,動了定鼎天下之心。孫策眼光更勝乃父一籌,如此重器,當棄則棄。”
“與天下相比,師徒父子固重,也未必如之,但劉繇一殺,就是我軍先出手了。哪怕孫伯符還能看清,賈詡郭嘉陳宮等輩,豈能不從中利用?”荀彧正色道。
“文若,我知道汝言有理,但不殺劉繇,葉悅之一樣有文章可做。南山掌天下文首,他亦不缺為之張目的腐儒,怕是很快,就要再起言論了。”程昱對道。
聽著麾下兩大謀臣對答,曹操心中亦有一絲煩悶。關鍵還在劉繇的態度,高順的退兵,並未影響後者對葉歡的態度,這位大漢宗室似乎很是堅定。
“曹孟德,你也不需多言,吾意已決,要殺便殺,也不必做那小人之舉。”
曹操不知道,之前葉歡究竟與劉繇說了些什麼,隻看對方的眼神,言語難動。
“明公,彧之見,劉繇不可殺,至少眼下不可殺,當要觀晉陽之為,隨機應變。”
“報……主公,西都訊報。”此刻,門外傳來的聲音,令得堂中眾人神情一動。
“什麼事,進來說。”曹操點點頭,來人聽了便步入堂來。
“主公,最新消息,益州牧劉焉劉大人病故,眾人意欲推舉其子劉璋劉季玉代之。兩日之前,葉歡亦離開洛陽,歸返晉陽,沿途戒備森嚴,我們的人跟不上。”
“哦?”曹操雙眉一皺,揮揮手,報訊之人躬身施禮退了出去。
“董仲穎與此時兵臨漢中,又有劉焉之死,難不成,其中還有何關聯?”曹操不禁聯想起來,劉使君一旦亡故,對蜀中形勢必有影響,董卓麾下,更有李文優這個謀臣。
此時天下,若論謀臣之名,首推自是毒士鬼才,而李儒亦可與二人並駕齊驅,其名尤在荀彧程昱之上。當年他為三麵內應,一舉助董卓入主東都,還令人曆曆在目。
“孟德兄,李文優此人,不得了啊,葉某縱橫天下,差點被他給恁死。”雖是笑言,但葉歡對李儒的欣賞,是發自內心的,曹操理解,因為他是同樣的人。
“主公,不管劉使君之死,是否李文優之謀,但為今之勢,卻對董卓有利。既然他最終要與葉歡為敵,那他越強,對我軍也越有利,是否要助其一臂之力?”程昱當即道。
“好,仲德兄此論極高,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該當如此。”荀彧欣然接道。
聞聽二人之言,荀攸眨眨眼睛,不由微微頷首,曹操亦是一般,聽出了用意所在。
“仲德先生的意思,是讓操暗助董卓,儘量延緩劉季玉得益州牧之位?”
程昱點點頭,撫須道:“主公延緩二字乃是真解,葉歡必定會支持劉璋,更會為董仲穎下一步設置障礙,我方雖然阻止不了,卻能以之為由,造些聲勢。”
“好,那此事就交給先生。”曹操一言而決,想了想又道:“各位先生,兩日之前,正是高敬方退兵之日,葉悅之選擇此刻離開洛陽,他當真是要回晉陽嗎?”
“明公,以攸之見,未必。當年先帝親自討伐北宮望叛亂,以葉歡為虎威將軍,一戰成功,葉悅之威震涼州,他若往之,等若千軍萬馬。”荀攸斟酌著道。
荀彧暗中點頭,方才他也準備出言,卻見對方有意,便不言語了。
“嗯,匈奴烏桓鮮卑八羌,皆以葉悅之為卡禿嚕皮,深伏其勇,公達之見,是也!”曹操撫須道,話音未落,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