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葉信,氣勢含蓄內斂,雙目精光內蘊,隱隱間已可與典韋趙雲比肩了。
被自己的兒子超越,應該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葉歡倒想知道,他還能到如何程度?
“信兒,剛才都聽甘將軍與諸葛軍師解說了吧?給為父說說,眼下形勢如何?”安靜了約莫有一盞茶功夫,葉歡方才緩緩言道,壓壓手,示意長公子坐下。
葉信隨之在父親麵前正襟危坐,目光仍然不敢直視,欠身道:“孩兒淺見,若有不妥之處,還望父帥指點。”
見父親撫須不言,他才接道:“不知董卓假死之訊前,孩兒想的是父親說服了西都眾人,與我軍聯手對付涼州韓遂,既然如此,就不會與之相談,涼州之戰,必要一舉功成。”
“如今看來,董仲穎處心積慮,兵出漢中,定然是想與父帥成抗衡之勢。而涼州之局,亦是雙方各取所需之果,師父教過,兵家無所不用其極,此不失為良法。”
“父帥親自前來,又有隱藏之舉,加上二哥的烏桓騎軍,更有軍師種種謀略。戰端開啟,韓文約必敗,而我軍不但要勝,還需速戰速決,如此方能儘快安定涼州。”
“蛟龍軍、龍驤營、飛熊軍,九曲,西涼鐵騎反戈一擊,足夠對付韓文約。金善右王的匈奴騎軍,父帥當不會用之……父帥,孩兒說完了。”一番侃侃而言之後,葉信垂首道。
“就這些?尚且不夠,甘寧將軍與諸葛先生之用兵,信兒可有所見?”葉歡聽得心中暗暗點頭,麵上當然是絲毫不顯,淡淡的問道。
“甘將軍用兵有法,諸葛先生運籌帷幄,如此我軍有萬全之勢,信無異議。”
葉歡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兒子麵上,葉信微微矮身,與父親對視,眼中一片清澈。
“那以你所見,按眼下之謀,我軍用多少時日,可以安定整個涼州?”葉歡再問。
“若能借此戰生擒韓遂,或是、或是殺之,則在我定邊軍威之下,更有孟起兄的聲名,涼州之地,當可傳檄而定。因此甘將軍才有,不讓韓文約走脫之言。”
“那甘將軍讓你獨率一曲,以為側擊之法,信兒心中可有所想?”
“孩兒身在軍中,就該奉命而行,甘將軍為主將,軍令如山,豈敢有異?”
“哦?”葉歡聽了,雙眼微微一眯,看向兒子的目光,帶上了點疑慮。
“嗯……孩兒用兵,也會依據戰場形勢,隨機應變,若論衝陣擒敵,卻是當仁不讓。”迎著父親的眼光,葉信稍稍猶豫片刻之後言道,語氣卻是越來越為堅定。
“隨機應變?倘若與大局有損呢?”
“父親,孩兒定會等到大局已定之時,才會有所行動,否則必不會有違所責。若是因此影響大局,孩兒亦甘當軍法,承擔其責。”葉信斷然道。
葉歡暗自點頭,就說這當仁不讓四字,涼州的葉信口中說出,與司隸已經有所不同。後者是少年意氣,自信其能,前者嘛,則要多了一分深思熟慮。
但他不會說出來,嚴父慈母,就是漢末的慣例。再如何讚賞,也要放在心裡的。自己讓葉信拜師賈詡,應該是正確的選擇,今後他還會有更多的心路磨煉。
等了一會兒,葉歡揮揮手:“既然有軍令在身,下去休息吧,為將者亦要安保自身。”
最後的一句話,長公子聽了心中一動,他沒有離開,而是起身施以軍禮。
“父帥,孩兒,孩兒能否借十二隊五百騎,不,三百騎。”
葉歡聽得心中暗笑,這才是我兒子啊,鐘情與軍旅之間,當年我也是這麼和中郎說的。
“為父說過,此戰一切聽甘將軍號令,信兒你沒聽見嗎?”葉歡故意麵色一沉道。
“父帥,孩兒此請,也未違背將軍軍令,十二隊多有精銳之士,正可用於……”葉信答的飛快,說到一半卻有些發愣,貌似這般說,是否有些失禮?
十二隊是葉歡的衛隊,身負拱衛主帥之責,雖然在房縣城寨,卻也不可輕動。
“父帥,孩兒錯了,憑我麾下一曲人馬,定不負甘將軍之托,孩兒拜彆。”說著,長公子躬身施禮,就要退出營帳。
葉歡點點頭,小聲道:“去吧,要誰,找你李雲叔,為父要休息了。”
“是,多謝父親,孩兒告退。”葉信聞言麵上一喜,施禮出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