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哪怕數百步,你也會為對麵的雄壯陣型所感染,似乎有勁風在撲麵而來。
但也隻是感染,葉信麾下的騎軍與徐誌率領的飛熊士卒絕無慌亂,在他們的麵上,隻有濃濃戰意。敵軍擺出的場麵越大,士卒們的士氣隻會越高,沒有軍令,絕不後退。
“殺!”稍稍觀察之後,韓遂便抽出佩劍直指天際,想要震懾對方,顯然沒有效果。
奔騰之間,比方才還多了兩倍的騎軍蜂擁而上,展開最為猛烈的衝擊。葉信率軍緩緩移動,靠近箭樓之後,所有士卒都拿出了騎弓,徐誌的步軍結陣,擋在最前。
步軍、箭樓、騎軍,眼下的陣型,正是定邊軍的決死之陣,也是最強防守陣型。
有飛熊步軍擋住正麵,盾陣一下,縫隙之中伸出的全是經過加長的長矛,弓手們以蹲射姿勢,隨時準備射擊。目的很簡單,先將敵軍的速度降下來,讓他們走兩翼過。
兩百步,飛熊的弓手和箭樓同時發動攻擊,這一回,林驕也不再留力了。早在三百步之時,他已經射落一名敵軍,一百步轉眼而過,又是三人落馬。
緊接著,天空之**現一片又一片的飛蝗,不斷落向涼州騎軍陣型。一時間前陣人仰馬翻,倒地的士卒被後續踐踏,慘不忍睹,定邊弓弩的射速,也提到了極致。
韓遂雙手緊握,不止是他,幾乎所有的涼州戰將,都是一個姿勢。明知衝擊堅陣,騎軍損耗不小,但眼下確是勢在必行,唯有通過不斷的衝擊,才可能破陣。
等他們付出巨大的代價,眼看衝到近前,盾陣之中,便是一陣長矛攢刺。鋒銳的矛尖,加上涼州騎軍本身的衝力,有時一根長矛之上,就能串上三名敵軍。
“擊鼓,傳令,不得後退,今日無論如何,要衝破敵陣。”韓遂高聲喝道,眼前的傷亡已經不可避免,依靠不斷的衝擊,屍山血海也要拿下箭樓,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戰局繼續,頂著箭樓與步軍戰陣的重重攻擊,西涼鐵騎不斷發起衝鋒。放在平時,這種戰術隻會增加傷亡,於事無補,但在今日,特定的情況下,不能常理視之。
此時就能看出,張郃和徐盛的撤退,是留有餘地的,他們護住了箭樓的後方與側翼。後者與葉信聯手,騎軍配合步軍弓手,在敵軍狂猛的衝擊之下頑強抵抗。
“嗯,看來我軍決死一戰,還是能占據上風,隻要敵軍堅持不住,不但箭樓被破,葉信他們,怕也一個都跑不掉。”韓遂一刻也沒有停下觀察戰陣之勢。
“不對,葉信乃是葉歡之子,葉家的長公子,定邊軍能把他丟在險地?”忽然,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令得韓遂已經舒展的眉頭重新皺起,那似乎並不符合常理。
“難道,定邊軍還有什麼奇謀?可他們的兵力,幾乎已經運用到極致了。”韓遂不停的在為自己尋找理由,可當前方煙塵出現之時,他還是難免心跳加快。
“來的又是誰,定邊軍還有多少援軍?甘寧支援葉信,也是常理啊。”
漸漸的,一隊四五千人的騎軍出現在視線中,最前方的大旗上,又是一個“葉”字隨風招展。當韓遂看清旗下那將的打扮之時,不由得脫口而出:“葉歡!”
金盔銅甲,策騎白馬,掌中一把鳳翅鎦金镋寒光閃閃,哪怕隔得再遠,亦有一股氣勢撲麵而來。那人的氣質與葉信很像,卻似乎還要稍勝一籌,韓遂想不出當世還有何人。
“葉郎,是葉郎,卡禿嚕皮來了……”一旁八羌首領的顫音,似在再度應驗韓遂的推測,側首望去,從車茶飛開始,許多孔武有力之人,已經是牙關打顫,聲音發抖。
“晉陽葉悅之在此,韓遂匹夫,葉某已經與你無數機會,卻還是執迷不悟,今日定要將你斬於馬下。對麵士卒給我聽好了,順我者生,擋我者死。”
當威風無比的大喝聲充斥與天地之時,竟然將千軍萬馬的喊殺之聲蓋了下去。那一刻,大地都震顫起來,天上流雲卷動,誰也不會再懷疑,他們麵對的,就是葉歡!
大喝聲中,前陣的涼州騎軍動作為之一滯,八羌騎軍更是陣腳鬆動。葉歡的聲音,像是能直擊涼州眾將與士卒的內心,哪怕你掩住雙耳,依舊能清晰的聽見。
“定邊軍聽令,殺敵建功,就在今日,殺!”風馳鎏金直指敵陣,騎軍奔騰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