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嚴綱的白馬軍有了準備,則戰局的發展亦是難測。
兵家的戰陣亦有相生相克之道,兩軍對壘,還要看誰變得快,變得準。就像眼前的戰局,鐵騎營一步先就是步步爭先。
鑿穿之後是襲擾,襲擾之後是什麼?沒有答案,一定要有的話,四個字,隨機應變。鐵騎營會根據敵軍反應,做出種種應對。
比如蔣義渠在收攏士卒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被趙校尉抓住機會突襲了一下,敵軍的選點不是兩翼,而是靠右的中間地帶。
那裡由於士卒的回撤,出現了瑕疵,但也隻是頃刻之間。可一刻的疏忽,也被鐵騎營抓住了,他們奔騰而來,衝擊而去。
在蔣義渠的右翼,斜斜切出一條直線,快的猶如閃電。這還不是趙校尉指揮的,是其中一名隊長看準時機,做出的決定。
兩倍的冀州騎,交手之後不能給鐵騎營帶來任何的壓力,每一名軍官心中都有判斷,這樣的兵力對比,優勢在我。
鐵騎營以隊為單位,化作十餘個小隊,借助戰馬的運動優勢,不斷蠶食敵軍,任何一個細微的縫隙,都不會放過。
群狼戰術,北疆異族最為出名的戰法,但之前玩兒的最溜的,卻不是烏桓匈奴或是鮮卑,而是縱橫邊疆長達百年的馬賊。
再強壯的猛獸,也架不住群狼一口一口的消耗。眼下,鐵騎營的十餘個小隊,就是狼群,而蔣義渠麾下,則成了那隻猛獸。
威震烏桓,擊破鮮卑,匈奴不敢與敵。葉歡的目光落在了馬賊身上,後者不幸成了淬煉定邊軍的烈火,被掃入塵埃之中。
經過葉歡和一眾將領的精益求精,鐵騎營的群狼戰術展開,就代表了大漢騎軍的頂峰。一口接一口,他們能吃掉數倍的敵軍。
應對群狼,莫過於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前提則是你擁有並不遜色的戰力與馬術。可在冀州戰場上,文醜的騎軍並不具備。
蔣義渠麵沉如水,他不斷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分兵對戰。一旦陷入小規模的對戰,鐵騎營的優勢還會更大,真的要全軍覆沒。
率軍衝過去與文醜彙合,合兵一處再與之交手?他倒是想,可鐵騎營的來回奔突,卻在隱隱之間卡住了那條線。
再看遠方,文將軍對葉恒發起的突擊,似乎也不是那麼順利。後者率領的騎軍極為靈活,冀州騎總是追之不及。
更有甚者,他們竟然故意放緩速度,誘敵來追。劉亮和趙大壯的騎軍就在周圍,隻要出現機會,便是毫不猶豫的撲來。
勸誡自己不能浮躁,耳邊傳來的士卒慘叫,卻讓蔣義渠漸漸心急。形勢這樣發展下去,鐵騎營明顯是想把自己耗死在此處。
關鍵在於眼前的戰局,鐵騎營是真的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
“難道定邊騎軍當真是無敵的,不可能戰勝?”一個念頭在心底深處升起,蔣義渠急忙搖搖頭,將它排除出腦海。
深吸幾口氣,無力感並未因此而降低,蔣義渠忽然發現,現在的他進退失據,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能應對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