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戰死也好,傷亡慘重也罷,此時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主攻與輔助,隻是鐵騎營內部的分工,看在冀州士卒眼中,二者的衝擊一樣都是威力無窮,根本難以分清,誰主誰輔。
顏良下令兩翼固守,他想動,對麵的洪彪就如跗骨之蛆。自己手中的確有四千騎軍,直接衝上,對方怕也不敢正麵相抗。
但那是洪彪,怎麼會給你機會?顏良清楚,他是追不上三曲的,且方才看見鐵騎營的極限拉扯戰術,洪老六隻會玩兒的更溜。
自己要是一時頭腦發熱被對方牽製了,誰來指揮全局?副統領不是不合格,但與他和文醜相比,還要差了不少,負擔不起。
另一個念頭,顏良是一直在觀察著葉恒所在的,一旦戰機出現,他會毫不猶疑的衝過去,那是鐵騎營唯一的軟肋。
可劉亮的一曲衝擊之時,葉恒的任務是在外圍牽製襲擾。突襲並不代表一味猛衝,兩種戰法結合一處,效果更佳。
眼下的戰局,一曲是關鍵,他們能空出來是有代價的。趙大壯和趙校尉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擋住敵軍,卻不代表一直可以。
配合友軍撕碎敵軍的防線之後,一曲會在第一時間回援,到那時,回援的也不僅僅是他們,三曲的同袍一定會予以配合。
有了他們的加入,合力對付蔣義渠韓猛,就有擊潰對方的可能。
戰術不難,也不複雜,顏良已經看出來了。卻不禁有些左右為難,他若親自去援助右翼,則洪彪必然撲向左翼……
有了他的親自加入,左翼的步卒能不能扛得住?沒有把握。
即使他不去,而是尾隨騷擾自己,以眼下的形勢,冀州軍能勝嗎?戰場上的變換,給了他很多的選擇,但每一種都足夠艱難。
“一到三曲隨我,支援右翼,楊炯,你帶三千騎軍,盯死洪彪,他在哪裡,你就在哪裡。”思慮一番之後,顏良終於有了決斷。
形勢所迫,再這般下去,左翼撐得住,右翼在敵軍夾擊之下,便會有崩潰的可能。牽一發動全身,進而會影響到全局。
中路的冀州騎動了,一部追隨顏良殺向右翼,楊炯則率領剩下的一部,對著洪彪就殺了過去,他的動作亦極為堅決。
看著敵軍的衝擊之勢,洪彪摸了下下巴,隨即率軍後撤。中軍的士卒不用交代,齊齊跟隨主將,退卻之時,略略向右。
與之同時,號角聲響起,聽得顏良心中一震。洪彪想要如何?但下一刻他就不再想了,該如何如何,我隻隨機應變。
黏住洪彪,楊炯沒有跟的太近,敵軍的退卻是主動的。方才劉亮用極限拉扯對付文醜的那一幕,還近在眼前。
控製好距離,不給對方機會,兩百三十步是不錯的選擇。既能讓鐵騎營威力最大的騎射無功,還能隨時反應突襲對方。
楊校尉心中的如意算盤打的不差,顏將軍的軍令是黏死洪彪,怎麼黏,我說了算。但很快,他就陷入了選擇之中。
洪彪帶他走的同時,騎射的確沒有發揮出威力,兩百三十步的距離,三曲也不是沒有辦法,可在他心中,沒那個必要。
同時陰暗的想法是,讓敵軍得意,以為這個距離足夠安全,那麼到了以後大兵團作戰的時候,說不定就是打開戰局的法寶。
變化在於左路的騎軍聽見軍號之後,殺的更凶猛,而在敵將拚死阻止抵抗之時,他們卻說走就走,快的猶如一陣清風。
巨大的壓力轉眼消失無影無蹤,倘若不是麵前倒地的一片士卒,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鐵騎營攻如烈火,走的亦是不負責任。
校尉長長的出了口氣,立刻重新安排陣型,他們現在走了,說不得下一刻又會回頭,弄不好還就是抓他這一刻的鬆懈。
但他能長出一口氣,楊炯校尉就左右為難了,洪彪身邊隻有一千騎,他三千人馬跟著還好,至少不太怕敵軍回轉突襲。
可眼下左翼敵軍回轉,三千的三曲士卒,楊炯就算再如何自視甚高,也不可能認為自己能與之抗衡,而顏將軍已經去了右翼。
怎麼辦?楊校尉不是後世的人,不會說在線等,挺急的。顏將軍的軍令要黏死對方,我現在走了,是不是違背軍令?
就在猶豫之時,三曲的回轉來的飛快,洪彪也在同一時間劃出弧線,所取的方向,正是楊炯的退路所在,包抄突襲。
“撤,撤。”後者終於不再猶豫,下達撤退之令,可數千人的騎軍說掉頭就掉頭,雖不是做不到,終究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