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誠懇的道:“軍師既有此想,末將願意儘力隨之。”
荀彧聞言,欣賞的看了一眼李典,續道:“正因我軍太過忌憚定邊戰力,導致對之過於謹慎,稍有風險的戰略,便不敢為!”
“但兵家之道,詭異莫測,就在膽大心細。倘若我軍處於弱勢,尚不能出奇兵克敵,最終的結果,就是被賈郭牽著鼻子走。”
“報!軍師,定邊軍飛熊軍出現在兗州司隸邊界,徐晃用騎兵營加另外兩路偏師,襲擊各處,主公讓我飛報軍師。”
似乎是要驗證荀彧所言的正確性,此時傳訊士卒飛奔而來,進帳之後便施禮報道,李典聞之眉頭微微一皺,果然來了。
葉歡、賈詡、郭嘉見機精準,用兵環環相扣。徐晃的飛熊軍來的如此之快,怎能不是提前設計的戰略?等的就是此時。
“曼成,未必如此。”看出了李典的心思,荀彧擺擺手道:“即使葉歡與賈郭之能,也難在戰前儘算其變,徐晃必是典韋所遣。”
“典韋?軍師的意思是,是典公義派徐公明前來助陣?”
“對,葉悅之用人,從來不疑,觀其過往,即使屬下犯錯,也會究其根由。絕不會一概而論,加以苛責,此舉極高。”
“你看他此次用兵,鐵騎營張文遠、先登軍麯元偉,飛燕騎張翼德,反應之迅速,絕非層層上報而至,而是有絕大的自主權。”
“自主權?”李典輕輕重複,眼中一亮,軍師之言不假。豫州之戰,高順的應對快如閃電,足見所有的安排,都是他決斷。
被人信任的感覺,永遠是美好的,葉歡恰恰善於此道。李典或許不知道緣由所在,但從敵軍的調兵遣將之中,可見一斑。
蛟龍軍、陷陣軍、六曲,反應何等迅速?加上徐晃的策應來的如此及時,要說不是這些將領的臨機處置,他都不相信。
“是以我軍想要對之,首先要克服忌憚心裡,兵法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若是連想都不敢想的話,我軍以何應對敵軍。”
荀彧侃侃而言,語氣堅定,這是盤桓在他心中很久的念頭了。定邊軍的確強,也的確需要謹慎,可凡事一旦過了的話……
簡而言之,連想都不敢想,他還如何指揮麾下士卒作戰?
“軍師,那眼下,我軍該如何為之?”李典緊接著問道。
“傳令樂進將軍,進攻大河之側,不宜心急,青州營的任務,是最大限度消耗甘寧的蛟龍軍,讓其傷亡慘重,我軍就達到目的。”
“接下來的大戰,荀彧與李將軍要做好沒有青州營加入的準備,單靠眼前兵力,給與敵軍打擊,至少不能讓之完成目標。”
“軍師說的是,典之前還有擔憂,不是文謙兄的為將之能,而是怕他心急,會為甘寧所趁,現在想想,我不急,急的是他。”
李典重重頷首,荀彧之言,為他打開了思路。當你想法不一樣的時候,重重應對就會接踵而來,站的角度不同了。
“傳令文達將軍,對南樂的攻勢要猛,絕不輕視陷陣一軍戰力的前提下,儘可能疲憊敵軍,不要管傷亡大小,攻勢不停。”
“曼成,你親率陳留營主力,立刻出發,與子丹等人配合,首要目標,找到敵軍六曲或是其他的行蹤所在,拖住他的腳步。”
荀彧越說越是神情振奮,李典是軍中大將,軍務紮實,他的話對自己也有很重要的借鑒作用,如此一來,戰術越來越明晰了。
“回去轉告主公,潁川一代,對徐晃的飛熊軍采取守勢,不要試圖圍殲敵軍,哪怕喪失一兩座堅城,也在所不惜。”
想著嗎,他又對傳訊士卒言道,此刻荀彧的內心無比堅定。兗州的兵力,絕不足以同時在兩線殲滅敵軍,那就要舍得。
有舍才有得,兩向比較之下,掐死敵軍背上冀州的線路,顯然更為重要,陷陣一軍,王牌六曲,乾掉其中一個,就是勝利。
“軍師,如此的話,主公之處……”李典的神情,證明了他的心中憂慮,潁川之處,是曹操的根基所在,主公能……
荀彧一揮手:“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敵強我弱,還要求麵麵俱到,最後隻能是處處受製,將軍儘管為之,一切自有荀某承擔。”
李典眉頭一聳,抱拳道:“軍師,此乃何言,當典是何人?軍師之想,典深信之,當全力以赴,主公問責,典當當之。”
“哈哈哈哈哈……”荀彧拈須長笑,複正色道:“軍中有將軍這般良將,主公之幸也,此戰,彧也願與將軍,同心合力。”
“諾!軍師,那典便去清點人馬。”李典身軀一正,慨然答道。
“曼成將軍……”荀彧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遞了過去:“將軍率軍出征之後,便可將之打開,照而行之,切切。”
李典上前一步,雙手接過,又用力一抱拳,方才轉身去了。
看著對方的背影出了會兒神,荀彧轉過神來,眼光重新投在地圖之上,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語,卻無人聽清,軍師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