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聞言頷首:“士元,主公是不會讓你去的,原因士元自知,但簡憲和此人雖有舌辨之才,亦善連橫,卻少了些韜略。”
說完,賈詡的目光,若有深意,看著龐統瞬也不瞬。
“軍師,平心而論,統願意往之,主公心意,我亦深知,隻不過……”龐統搖搖頭:“軍師,你說若是統去,此事有幾分把握?”
“士元若往之,成算當在七八成之間,但亦有……”
龐統聽了,不等賈詡說完,起身言道:“軍師既有此言,統願前往,其餘之事不用多言,統受主公厚恩,當竭力報之。”
這一刻,在葉秋眼中,龐統的麵上再沒有平常半點的玩世不恭。一股氣勢油然而起,令得他原本醜陋的麵容,也變得極為順眼。
“好。”賈詡輕輕拍案,接著笑道:“士元,你可知賈某心中,原本的最佳人選是誰?”
“統若沒有猜錯,難道是軍師親往?”龐統對答如流。
“哈哈哈哈哈……”賈詡
拈須而笑,忽然問道:“按主公的說法,如此可算震撼?”
龐統也笑:“震撼是震撼,不過估計軍師是去不了的。”
說話間他瞥了一眼葉秋:“便是一個冀州,也不值得軍師如此。”
“與士元語,自是暢快,主公待士元厚重,待詡……”賈詡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問道:“士元,茲事體大,你我還需細細商議。”
“軍師之言是也,隻不過,兗州徐州之事?”
“賈某說了,還是交給士元,這一來一回,不過本月罷了。當士元去時,鐵騎太原,先登黑山,龍驤白馬,將全力壓進。”
龐統一派自若之色:“軍師,其實剛才統問軍師,就是怕……此事統當仁不讓,怕是也無人可比統……更加合適。”
這句話,龐統說的當然是信心十足,但就在此時,他心中卻想起了一個人。倘若他和自己有相同的曆練,是否更加貼切?
相同的一片天空之下,魏郡,定邊軍大帳。
葉歡坐在案前,埋首與厚厚的文書之中,坐在軟椅之上的是郭嘉,那姿勢,與龐統彆無二致,單論瀟灑,前者要勝過極多了。
帳中彌漫著一股茶香,沁人心扉,乃是極品的青城雲霧。
抬頭看了愜意之極的郭嘉一眼,葉歡輕輕歎了口氣,繼續奮筆疾書。他很想將案上的文書,分一半給對方,可……
“主公為何歎息?”半閉的雙目忽然睜開,郭嘉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奉孝你要不回去繼續睡吧。”
“主公,今夜會有要人前來,嘉還要與之交代,豈能安睡?如今想起,主公當日之氣度恢弘,絕非人所能及,方才……”
“行行行,奉孝你差不多得了,你要麼繼續睡,要麼過來幫我看一看這些。”葉歡沒好氣的將之打斷。
“不可,主公言及,專業之事當有專業之人為之,嘉此處不善,不給主公添亂了。”郭嘉正色道,說完又品了一口茶。
看著對方回味的表情,葉歡心中隻能無奈,狠狠的落下一筆。
“報,主公,軍師,晉陽之處來人了。”此時花奇的聲音從帳外傳來,郭嘉聞言,原本有些惺忪的雙眼,立刻精神起來。
“好,快快請來。”葉歡擱筆道。
“諾!”花奇答應一聲,腳步遠去,片刻之後,帳簾掀開,他首先入帳,跟在身後的則是身著儒衫之人,姿容風流
瀟灑。
郭嘉觀之,眼中微微一亮,不得不說,若論容貌風度,便是朝中那位號稱北地第一美男子的崔琰,與此人相比亦是不如。
且放下一切之後,那種瀟灑從容,更是自然,令人觀之自慚。
葉歡早就起身相迎,笑道:“公路兄,來的卻快,這一次,歡可是有求與兄了。想來想去,也隻有公路兄最為合適。”
卻原來郭嘉眼中姿容頂尖氣度不凡的男子,居然是袁術,袁公路!
徐州一戰之後,世人眼中,稱帝的袁術已然伏法。隻有賈詡郭嘉心裡清楚,葉歡並沒有殺之,斬殺的,不過是一替身罷了。
婦人之仁?站在賈詡的角度,的確有這樣的考量。但在經過仔細思量之後,他並未多言,因為真正了解葉歡的,莫過於他。
主公的本性,毒士是清楚的,倘若事情有害,他會直接下手。
郭嘉亦未過多言語,在他眼中,一個袁術,倒也無足輕重。主公既然能在當年為了兄弟放過王允,袁術自也不在話下。
“葉悅之,魏郡之戰,你已經大獲全勝,如今喚術前來,多半是為了南皮,可我去,說不得並不能如你心願。”
麵對葉歡的笑臉,袁術的語氣顯得頗為輕鬆,徐州一戰之後,他根本沒想到葉歡居然沒有殺了自己,袁家的根基也得以保留。
“葉悅之,此便是你的王霸之道?倘若不殺術,日後說不得就會被人利用,成為你的掣肘。”袁術當時亦是頗為驚訝。
“公路兄,我說了你彆惱火,當今之世,能讓歡擒之必殺的,亦唯有曹孟德一人耳。兄長你雖名高,卻還不能與之相比。”
“再言,歡說袁公路已死,世間就再無此人,為了汝南袁家之根基,兄長當也不會多加妄言吧。”袁術記得當日葉歡的自信。
他想要再說,卻是無從說起,葉歡上奏天子,隻誅首惡。父親與親族,大部分得到了保留,且一戰而敗,他亦是心灰意冷。
雖然還有些許的不服,但他亦不得不承認,爭霸天下,他還當真不是葉歡的對手,籌謀已久的計劃,被定邊徹底擊破。
“公路兄,再告訴你一件事,你那天命所歸,根本不是真貨,真正的玉璽,隻在葉某手中。”當時葉歡對他亦毫無隱瞞。
“葉悅之,難道你才是想取大漢而代之?”其時,袁術的反應極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