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徒這一番思索,足足有一炷香功夫,其實他早就答應了賈詡,讓來喜放手而為。且以目下冀州形勢,是必要之舉。
張昭當然不會信不過賈詡,在權謀之上,他對後者的信任要超過葉歡。可司徒素來是謹慎之人,不會輕易下定論。
來喜的養氣功夫極好,一邊等待,絲毫沒有不耐之舉。
和滿寵一樣,他尚刑,腦海中最理想的製度,便是秦國嚴刑峻法!
在他眼中,那是秦國強大的根由,方今亂世,就該如此定鼎天下。因此心中最敬佩的,是賈詡,至於葉歡,那是主公。
戰場上的無敵天才統帥,權謀場上的三歲孩童。
你沒看錯,那是一開始來喜對葉歡的評價。
婦人之仁,心慈手軟,很多形容詞,來喜都能用在葉歡身上。
不認可對方,還能為之效力?
當然可以,我不但要活得好,還要出人頭地,榮華富貴。大漢天下,能給他這些的,葉歡就是最好的選擇。
主公雖然有很多自己眼中的缺點,但他用人不疑,看看滿伯寧。其實論起刑法,來喜是驕傲的,就連後者也不在眼中。
我不是君子,我隻要利,誰能給我,我就為誰效力。
來喜對自己的定位是十分清楚的,為此,他會不擇手段。
宮廷內審,是他的第一戰,說一戰成名絕不過分!如今晉陽皇宮之中,你要去問宮中人最怕的是誰?答案不會有例外。
也是這一次,他平生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敬畏之心。
毒士賈詡,這個毒字,恐怕是對軍師的最高讚賞。跟隨他越久,了解的越多,來喜對賈詡就更是高山仰止,心悅誠服。
“來大人……”良久之後,張昭終於出言。
“司徒有何吩咐?”來喜停止了回憶,立刻應道。
“軍師信得過你,讓你放手而為,昭亦然。你儘可全力去做,昭當竭力與你配合。不要擔心有過,此乃非常時也……”
聽了張昭後續之言,來喜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司徒居然……
“司徒……”身軀習慣性的微微前傾,來喜道。
張昭擺擺手:“聽我說完,主公常言,專業的事情,專業的人做。你的那些,我不懂,所以,你去做,我給你擅專之權。”
說著,司徒起身,在身後書架上的木匣裡,取出一方銅印。又緩步回到案前坐下,將之推在來喜麵前,銅印黑綬!
來喜的瞳孔微微收縮,印
綬,在漢末就代表著權力。銅印黑綬,是相當高的級彆,當年葉歡受封護烏桓校尉,也就如此。
位居三公,比如眼前的張昭,才有資格用上紫印金綬。
有此物在手,他在冀州行事,甚至可以斬殺郡守,不用上報。
見對方鄭重接過,張昭微微頷首,又道:“來大人,冀州下一步行政如何,昭會與你仔細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