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歸轉身,外麵的人看到牧雲歸時,瞳孔也猛地緊縮。
門口站著東方漓和她的跟班東方茉。東方茉雙目圓瞪,嘴唇大張,活像白日裡見到了鬼。東方漓稍微體麵些,但緊攥著衣帶的手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東方漓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心裡已經在狂躁地質問係統:“係統,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掉入那片海域必死無疑嗎?牧雲歸怎麼還活著?”
係統似乎也混亂了:“牧雲歸現在隻是凡人,沒道理能活下來……宿主稍安勿躁,我們正在緊急補救,馬上為宿主提供新的解決方案。”
東方漓深呼吸,幾次用力,終於能控製好表情。東方漓對牧雲歸笑了笑,用歡快的語氣說:“牧雲歸,原來你沒事啊。”
她竭力想表達出發現同伴死而複生的驚喜心情,但落在牧雲歸耳朵裡,無論怎麼聽,東方漓都在遺憾,你怎麼沒死。
是啊,她怎麼沒死呢?
牧雲歸抿唇,淡淡對牧雲歸牽出一個笑,笑意像水花一樣,轉瞬即逝:“昨天我掉入海裡後,正好下方有一個漩渦,我被卷入旋流,甩開了毒齒鱷。我醒來時天色已晚,便沒有驚動你們,自己回了家。”
昨天東方漓為了解決白月光這個威脅,撤退時故意驚動魔獸,營救時又裝作崴腳倒地,成功拖住了南宮玄,讓牧雲歸墜入深海。東方漓費這麼多手腳,就是想造成牧雲歸“意外死亡”的假象。畢竟大海威不可測,死於海獸口中誰都不會懷疑,就連男主南宮玄都沒有起疑。
東方漓一擊得手,昨夜彆提多高興了。如今和男主有關係的女人隻出場兩個,一個是她,一個是牧雲歸。隻要東方漓解決了牧雲歸,那她就能穩坐陪男主同甘苦、共患難的糟糠妻寶座,甚至取代牧雲歸,成為男主新的白月光。
東方漓昨天睡覺都在笑,今日美滋滋出門,誰能知道一進學堂,竟然看到牧雲歸全須全尾坐在裡麵。東方漓咬牙切齒地扯了扯唇角,僵笑道:“牧師姐運氣真好。昨天師姐掉下去後,我們下崖找了你很久,玄哥哥甚至要下海,我們好說歹說才勸住。既然師姐平安回來,也算我們沒白忙活。昨日玄哥哥為了找你,都急的發燒了,現在還在家裡病著呢。”
東方漓話裡話外在宣誓主權,牧雲歸聽了,卻隻覺得可笑。東方漓把南宮玄當寶,但牧雲歸並不在乎。南宮玄說著要下海尋找她,可是最終,不也沒有跳下去麼。
同樣的情形,如果是牧雲歸聽說南宮玄掉到海裡,一定二話不說跟下去,可是南宮玄卻沒有。所謂青梅竹馬,相依為命,也不過如此。
牧雲歸淡淡說:“多謝師兄師妹義氣,不過,這種事以後不用做了。你們二位是家族棟梁,即將喜結連理,若是因為我出了什麼意外,我擔當不起。”
說完,牧雲歸目光掃過東方漓的腳,漫不經心問:“我落崖前好像看到師妹腳崴了,師妹沒事了嗎?”
東方漓這才想起來,昨日她確實裝作扭傷了腳。在南宮玄麵前她一直裝的很嬌弱,但是今日南宮玄告假,東方漓想到自己即將成為男主白月光,一路被人捧在手心,多年後再被人風風光光捧上皇後寶座,她就高興地走路發飄,哪還記得偽裝腳傷。
現在猛不防被牧雲歸提起,東方漓僵硬了一瞬,立刻換上堅強忍痛的神色,說:“小傷,不礙事。”
這個學堂是東方家和南宮家合辦的,東方漓說話的時候,其他人就安安靜靜坐在旁邊聽,如今聽見東方漓提起“腳傷”,好事者立刻上前,扶著東方漓坐下。東方漓順勢坐到自己座位,東方茉從後麵跟上來,麻利地給東方漓鋪陳筆墨紙硯。
東方漓坐著,心安理得享受他人給自己獻殷勤,如同一位巡視領地的女王。牧雲歸掃了一眼,冷冷收回視線。
學堂建在東方和南宮家的交界地帶,遍地都是東方家的擁躉。牧雲歸一個外人,不適合在這裡和東方漓撕破臉。
即便她明知道東方漓蓄意害死她。但形勢比人強,不值得為一時之氣搭上身家性命。根據南宮玄那邊的劇情,日後牧雲歸、南宮玄、東方漓都會離開天絕島,在仙界大陸加入新的宗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她有的是機會。
已經到上課的時間了,但是夫子不知發生了什麼,現在還沒來。按理已不該說話,可是這些少爺小姐們怎麼會管這些,東方漓隨意和輩分近的少年少女交談,至於旁支……嗬,東方大小姐可不認這些人是她的親戚。
一個相熟的小姐問:“聽說南宮玄昨日發熱了,嚴重嗎?”
南宮玄本來是南宮家的笑話,但是自從上個月南宮玄打通一星脈後,眾人對他的態度一下子微妙起來。連正月東方漓大鬨一場不肯退婚,在嫡係圈的風評也迅速由東方漓自甘墮落轉化為慧眼識珠。
今天南宮玄隻是沒來上課,就引得許多人詢問。東方漓頗有些自得,她暗暗瞥了牧雲歸一眼,端著勝利者的姿態,說:“幸而昨日我也跟著,我見他狀況不對,就趕緊把他送回家,又叫了我們家的郎中過去。他這陣發熱蹊蹺,郎中看了也說不出原因,隻能先開藥喝著。等散學後,我還要去南宮家看看。”
周圍人一聽,立刻有許多聲音響應,要陪東方漓一起去探病。東方茉笑著說:“玄師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很快好起來的。漓姐姐對玄師兄這樣儘心,真是羨煞旁人呢。”
東方漓聽著眾人奉承,內心裡舒坦極了。她不由用餘光掃向牧雲歸,然而意外的是,牧雲歸臉上並無低落、嫉妒等色,反而沉靜恬雅,正在翻今日要講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