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但牧雲歸已經知道他是誰了。牧雲歸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認出江少辭的那一刻她就放鬆了身體。江少辭確定她不會叫了,鬆開捂在她臉上的手,示意她跟過來。
牧雲歸輕手輕腳跟在江少辭身後,和他一同躲入一塊空岩石中。這裡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縫隙,從外麵看是一塊尋常岩壁,裡麵卻彆有洞天。牧雲歸壓低聲音,問:“你怎麼在這裡?”
江少辭漆黑的眼眸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不也在這裡嗎。”
“我是為了找你!”牧雲歸虎著臉,江少辭為了騙她,故意在屋子裡留燈,要不是牧雲歸突發奇想做宵夜,恐怕還發現不了他的障眼法。牧雲歸用氣音嗬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噓。”江少辭的手指忽然按住牧雲歸的嘴唇,他的手指是冷的,指腹上有細微的薄繭,按在她唇上又涼又癢。牧雲歸的聲音頓時止住,江少辭用眼神了牧雲歸一眼,示意她安靜,有人來了。
剛才那個腳步聲漸漸靠近,牧雲歸收斂了呼吸,小心地從縫隙裡看去。等瞥到對方的臉,牧雲歸驚訝地睜大眼睛。
東方漓?竟然是她?
東方漓用黑布蒙住半張臉,她警惕地看了看,確定周圍無人後,就找了個角落躲起來。又過了一會,洞外再次響起腳步聲,這次聲音沉穩紮實,顯然是個男子。
牧雲歸從石縫中看到南宮玄的臉,表情已經麻木。小小一個溶洞裡藏了四個人,今夜可真是熱鬨。
南宮玄也帶著麵巾,他前後t望,確定後麵沒有人跟著他後,就趕緊入洞尋找玉佩。南宮玄低著頭,循著記憶仔細翻找,連條石縫都不敢放過。牧雲歸正盯得緊張,忽然有一道氣息打在她耳廓上,好奇問:“他在找什麼?”
牧雲歸被嚇了一跳,她回頭,發現江少辭俯身在她耳邊,表情竟還十分疑惑。牧雲歸不可思議,用嘴型問:“你不知道?”
江少辭搖頭,眼神無辜極了。他隻是來處理一下山洞,今日大比突然提前,不知道那些人想乾什麼。以防萬一,他還是提前做些準備,免得被那些人發現他已經跑出來了。
結果他剛從封印之地出來,就發現牧雲歸跟來了。緊接著南宮玄的未婚妻來了,再然後南宮玄也來了。
江少辭都打算走了,因為好奇硬生生留下。南宮玄明顯在找東西,而東方漓提前埋伏,多半想截胡。江少辭一邊感歎他們這對夫妻感情真好,一邊奇怪,這個山洞裡到底有什麼,為什麼連他這個正主都不知道?
江少辭饒有興味地嘖聲,牧雲歸本來就緊張,聽到他竟然還敢出聲,連忙去捂他的嘴。江少辭比牧雲歸高,後背一仰就躲過了牧雲歸的手。他抓住牧雲歸的手腕,兩人正在折騰,忽然聽到外麵有動靜。
江少辭和牧雲歸的動作硬生生停下,牧雲歸用力瞪了他一眼,朝縫隙中看去。南宮玄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一塊玉佩,正欣喜若狂,江少辭也湊到縫隙前,但這條石縫隻到牧雲歸腰跡,牧雲歸都得俯身看,江少辭更得彎腰。他看了一會,嫌這個姿勢太累,就將下巴擱在牧雲歸的發頂:“這好像隻是一枚普通玉佩吧。”
這隻是一塊普通玉石,唯一的特殊之處大概在於這塊玉是江少辭從凡間帶來的,已跟了他許多年。他的生身父母在他剛出生時取了胎血,融到寶玉裡,據說可以護身辟邪,保佑孩子健康長壽。後來江少辭被昆侖宗選中,以千兩黃金的價格和父母斷絕關係,從此斬斷塵緣,一心問道。他在修仙界經曆了無數風雨,自然不信區區一塊玉佩可以保佑平安,但終究是從父母身邊拿過來的,多年來江少辭一直帶在身邊。這塊玉本是凡玉,但江少辭修為突飛猛進,玉佩在江少辭身邊也沾了光,漸漸有了寶蘊,但和修真界的法寶依然不能比。江少辭出事後,身家寶物都被那些人瓜分乾淨,唯獨這塊玉無人問津,隨著他來到天絕島,又不知為何掉落到外麵,被時光和流水衝刷。
一萬年過去,絲絛已風化成粉末,這塊玉卻分毫未變。按理玉石是保存不了這麼長時間的,但裡麵有江少辭的靈力和胎血,竟陰差陽錯留了下來。江少辭都不記得了,沒想到卻被南宮玄找出來。
南宮玄是怎麼知道這裡落了一塊玉佩的呢?
牧雲歸正緊張屏息,突然頭頂一重,江少辭還自顧自說話。牧雲歸默默咬牙,手肘朝後,用力撞向他腰腹。
江少辭自然沒有被牧雲歸打中,但他為了躲避,不得不把下巴從牧雲歸頭頂拿開。江少辭正要說什麼,外麵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溶洞下方陷落,海水瞬間湧入。江少辭和牧雲歸藏在岩石縫隙,受到的衝擊並不嚴重,但南宮玄就要正麵麵對萬頃巨壓。即便南宮玄前世是高階強者,此刻也隻是一個剛入道的修士,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海水席卷。等他終於穩住身體,發現手裡的玉佩不見了。
南宮玄大驚,理論上玉佩可能是被剛才的海浪衝走了,但多次虎口奪寶的直覺告訴南宮玄不是。南宮玄習慣了耍滑撿漏、坐收漁利,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從他手裡搶東西。
南宮玄眯著眼睛,不顧越來越高的水位,陰沉沉往山洞裡逼近。
溶洞突然塌陷,海水不斷湧入溶洞,洞穴裡水越來越深。牧雲歸和江少辭半個身體都浸在水中,牧雲歸飛快朝東方漓的藏身之地瞟了一眼,剛才南宮玄被海浪拍了個正著,但牧雲歸和江少辭沒有。牧雲歸看得分明,是東方漓趁著海浪,將玉佩偷走了。
他們這對未婚夫妻的感情可真是感天動地。牧雲歸對他們狗咬狗沒興趣,但現在東方漓作死,連累了牧雲歸和江少辭。
南宮玄步步逼近,一旦被發現,他們就要替東方漓背鍋了。
南宮玄畢竟是曆練過的人,很快就看出來這塊岩石有問題。他緊緊盯著石頭,默不作聲靠近。石壁後,牧雲歸捏緊了手指,十分緊張。
江少辭按住牧雲歸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真論起來,恐怕沒人比江少辭更了解這個地方。這個地洞本就是用來關押江少辭的,江少辭隻要稍微反推一下,就能猜到他那些老仇家在想什麼。
地方要隱蔽,陰氣要重,而且石頭本身一定有隔絕作用。若不然島上百姓神識隨便一掃,發現下麵關著一個人,豈不是壞了那些人的大計。
所以,江少辭還真不怕南宮玄發現他們。洞內昏暗又有水,南宮玄確實看不清楚,隻是多年經驗告訴他這個地方很不對勁。南宮玄盯了一會,抽出劍,從石頭縫隙中刺入。
劍刃深深探入空穴,而南宮玄在外麵捅了捅,順著裂縫橫向掃來。裡麵有沒有人,掃一圈就知道了。
冷冰冰的劍刃朝牧雲歸這個方向靠近,牧雲歸悄悄往旁邊挪,最後不得不擠到江少辭身上。旁邊就是石頭,他們避無可避,幸而劍刃在外麵磕到了什麼,無法繼續前行。牧雲歸剛鬆了一口氣,就發現南宮玄把長劍抽出去,換了個縫隙,再次探進來。
這次劍尖直接衝著牧雲歸的後腰而來。牧雲歸害怕被劍掃中,隻能往前方挪,但她麵前就是江少辭,兩人越站越近,最後都緊緊相貼。冰冷的海水沒過兩人半身,身後是胡亂揮刺的利劍,牧雲歸上半身緊挨著江少辭,全身都僵硬了。
南宮玄感覺似乎掃到了什麼,再一次探來。江少辭看到牧雲歸在水中飄蕩的衣服,伸手攬住她的腰,壓緊她的衣裙,將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江少辭手勁大,牧雲歸被迫踮起腳尖,全身都貼在他身上。兩人的衣服都濕了,冷冰冰隔著一層,反而讓身體起伏更加明顯。牧雲歸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在那裡,江少辭背靠在石壁上,脖頸微微揚起,喉結飛快地滑動了一下。
南宮玄沒有發現異物,確定前方是石頭,便收了劍,去刺探其他地方。江少辭可能怕南宮玄殺一個回馬槍,良久未動。過了片刻,水位已沒過腰際,牧雲歸扭了扭腰,細若蚊蠅道:“他應該已經走了。”
可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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