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將視線投向院子裡的礦石,有些恍然,“日輪刀,是這個作用啊。”
隱接著說,“您不知道他們的模樣是件好事。能的話,我們希望您與千子村正大人永遠都沒有見到他們的機會。”那個有關“村正”的傳聞又一次跳入他的腦海中,隱頓頓,壓低聲音,“或許是我多慮吧,但這話我必須要說。緣一大人,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村正大人的容貌,從未改變過?”
留這句話,他們就毅然決然轉過身,抬著能夠改變戰局的刀劍,次入風雪中,留緣一在原怔愣望著他們遠去消失的背影。
緣一不是沒有注意到那個異狀。每個人都會成長,會衰老,他們體內的器官骨骼也會發對應的變化,紅發的刀匠不會,八年時光一閃而逝,連緣一同他一起栽的桃樹都已一人高,他的身上卻沒有留任何時間的痕跡,這不是有著一張顯年輕的娃娃臉就能夠說明的。
……就像在他的眼中世界是“透明”的一樣,爺爺也有些與眾不同的方,不也很正常嗎?
無論有什麼,他隻要等爺爺回來,親口問他就好。
緣一一動不動佇立在草廬外,等待著那個身影出現在眼中,但他等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夜幕降臨,從午起就斷斷續續飄著的雪開始轉大,緣一沒撐傘站在院中。他無意間使用起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力量,於是那冰涼的雪花在接觸到他的一刹就化水,他繼續巍然不動立在雪中。
他的耳朵動動,某道極其細微的聲響傳入耳中,緣一眼神波瀾不驚,手掌自然而然落在腰間的刀柄。
……其實,要說是刀柄,那多少是有點抬舉他掛著的這玩意。銅鐵合金造的刀柄外纏縛著紅繩以增加摩擦力,向是鏤空出精美紋路的刀鐔,然後……是柄半米長、孩童手臂粗細的……木棍。
木棍裡麵似乎包著一層更加沉重的東西,這令這“刀”有些沉重,同村的孩子們要雙手才舉得起來它,更彆說是從早到晚掛著。木製的表層也不知是用什麼木,結實到能敲暈一頭野豬也沒有任何傷痕……沒錯,緣一是拿它抵禦侵入的野獸的,比如說野豬野狼等等。
要說什麼緣一這麼件怪武器……有一日,封火在冶煉坊鍛劍,他感覺到村子裡有一頭入侵的野豬,不等他出動,緣一已拎起他放在院子中的刀鞘出去大戰野豬去——說大戰並不確切,因緣一放倒野豬隻用三,全程沒有野豬留任何的機會。
第一擊,敲擊前肢,令野豬吃痛揚起前肢,第擊、第三擊便快狠準落在野豬的頭顱、胸腹部,就此令其失去意識。當晚,全村一起加個餐,吃上新鮮野豬肉。
那柄看著華美的黑木刀鞘在第三擊後就碎成木頭渣,緣一對此愧疚不已,但目睹緣一將刀鞘當刀使用的封火卻是在長久的沉默後,將自己關在冶煉坊七日。
七日之後,緣一手中多一沉重的漆黑木頭棍,他揮著這無鋒的木棍戰勝無數試圖侵襲村子的野獸,現在周遭的猛獸已沒有敢靠近的,緣一成無冕的百獸之王。
也就是這個村子普遍沒什麼文化,不然封火覺得緣一月刺野豬的傳說也將流傳千古……
扯遠。總之,當緣一握起這木棍時,他身邊的氣場便改變,甚至連飄雪的速度都仿佛被放慢十倍,無論是風的流向還是光的晃動,都無法影響到他,世界在他的眼中趨近於靜止。
隱藏在暗處的人與他似有默契屏住氣息,一時間誰都沒有動作,唯有風吹雪落的聲響。
雪簌簌落,草廬有些承受不落雪的重量,發出一道細微的晃動聲,就在這一刻,暗處的人動——一抹雪白的刀光迅捷如電閃過,直取緣一的咽喉!
緣一也動。他俯低身體,以居合的動作抽出腰間的木棍向前方揮出,木棍撞擊在刀刃上迸出巨響,襲擊甚至恍然撞見爆開的火花!這樣的僵持僅持續短短的一秒鐘,那削鐵如泥的刀竟然承受不住那木棍的力量節節寸斷,碎裂的刀片四散飛濺,最後全部悄無聲息被雪吞沒。
緣一向前踏出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步,隻是一步,就截斷來襲的一切退路,他手裡的木棍亦抵在來襲的喉間。
“你是誰?”他問。
來襲的鬼死死盯著他手中的木棍,陷入沉默,等到他的頭頂積雪,才壓抑著情緒啞聲道,“吾名劍鬼。這是村正大人你做的?”
緣一輕輕頷首,劍鬼便急不耐追問道:“它有名字嗎?也冠以村正之名嗎?”
這回,緣一搖搖頭,“有名字,但不是村正。”他覺察到這個人已對自己不有敵意,便收回木棍掛回腰間,淡然道:“它叫燒火棍。”
夥伴說,他這件武器不像刀,倒更像是燒火棍,那就叫他燒火棍吧!也不知道燒火棍是用什麼材質做的,不僅是刺野豬的利器,等葉子積攢起來還能拿來戳火堆,用來烤紅薯呢,無堅不摧還不懼火烤,簡直刀如其名。
劍鬼……劍鬼一口血噴出來。
敗在櫻七日村正、旬夜村正這一係列絕世名刀手上,他不會感覺屈辱,隻會覺得榮幸之至,甚至願意讓自己成那些刀上的鏽跡,也算不負他一的追求。但是……沒有人,更沒有鬼!能夠忍受敗“燒火棍”的屈辱!
沒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