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區,韃靼與瓦刺最近也是騷動不止,侵蝕羅刹國的地盤越來越大,目前韃靼糾集了五萬騎兵北上,打算殺入莫斯科。
麵對這種情況,霍瑾瑜早已經做了準備,若是韃靼敢趁機往南走,她不介意將他們全部悶殺,西南的士兵已經多年沒見血了。
正好今年兵部剛剛才改革,正打算進行一次軍演,不如位置就放在阿拉山,讓他們磨磨手中的刀。
對於韃靼、瓦刺這種情況,羅刹國當然驚恐異常,他們見識過韃靼的強悍,羅刹國在清楚他們的意圖後,一方麵聯合沿途的波蘭、立陶宛等國守衛國土,延緩韃靼他們前進的腳步,另外一方麵給霍瑾瑜送信求救。
不過信中有一部分控訴、指責霍瑾瑜沒安好心,詛咒她引火自焚。
霍瑾瑜表示韃靼、瓦刺又不是她拴在門外的狗,明明是被她驅趕出去的,是羅刹國引火自焚,當年沒有想著留著韃靼給她搞破壞的想法,韃靼也不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再說接下來就是冬日,冰天雪地裡打仗本來他們比韃靼、瓦刺他們更有經驗。
不過韃靼、瓦刺確實不能不防,禍水“西”引的前提,是不能衝了自家大壩。
……
九月底,霍瑾瑜與各部商議,決定在阿拉山進行軍演,參與軍演的士兵規模在十萬左右。
此事在確立後,就在《大景朝報》上刊登了相關消息,與之相關的副刊,則是刊登了一些韃靼、瓦刺往北對羅刹國、波蘭等國的衝擊。
往日極少刊登國外信息,此次刊登,也是防止被人控訴他們軍演勞民傷財。
霍瑾瑜覺得有些錢不能省,刀不磨不利,周圍地區雖說暫時安分,但是不代表一直平安無事。
……
十月中旬,十萬將士在阿拉山口集合,其中包括五萬騎兵,三個炮兵營,六個火槍營……
在到達的第一時間,各部隊就開始在指定地點駐紮,建立各種防事。
為了防止與之接壤的阿拉木汗國誤會,鄧盟派人給留守的韃靼將領送去了書麵通知。
表示他們景朝此次是軍演,不摻和任何國外戰事。
留守的韃靼將領看著上麵的胡言亂語,嘴角直抽。
哦,他眼睛沒瞎。
這種時候,傻子才覺得他們是在進行軍演,他兩隻眼睛看到景朝的每一尊大炮都對準了他們韃靼,無聲地警告他們不要越雷池一步。
原先可汗留下他,是為了抵抗景朝軍隊,但是他覺得,他應該祈求長生天,不要反被景朝給吞了。
否則若是景朝動手,等西征大軍回來,自己的屍體早就被禿鷲給啃光了。
鄧盟在通知過周圍藩屬國後,就開始進行軍演。
其實這次軍演主要是演給新疆各部落,周圍鄰國、韃靼、瓦刺以及羅刹國看的,不是他們打不起,打不了,而是他們仁慈沒有出手,若是有想法,儘管可以試試。
……
羅刹國與韃靼的戰事,最後老天爺幫了一些忙,冬季時遭遇了極寒天氣,整個歐亞大陸幾乎都被埋入雪堆裡,也減緩了韃靼的前進腳步,加上韃靼後續物資供應不上,最後在黑海附近駐紮。
至於往回走,有些不現實,一是影響士氣,二是景朝的軍隊還在阿拉山口守著,說不定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戰事就如同冬日的寒冰,暫時僵持在這裡。
羅刹國知道,他們沒時間等,是故他們打算聯合其他歸屬神聖羅馬帝國的公國、王國,一同反擊韃靼,若是他們不答應,他們也不打算攔著了,直接放他們過去,反正比起他們的苦寒的領土,韃靼應該更能看上那些更加富饒、溫暖的國土吧。
說不定等韃靼與他們打的兩敗俱傷,他們可以趁機撿漏。
不得不說,那些王國、公國確實被羅刹國這招給鎮住了,同意一起反抗。
……
年底,霍瑾瑜看著手中的戰報。
莫臥兒帝國、奧斯曼帝王、薩菲王朝、葡萄牙、西班牙……
韃靼現在宛如魚群中鯰魚,將整個歐亞大陸都調動起來。
現在海外的各種糧食、藥材還有棉衣、武器價格飆升,讓不少人賺的盆滿缽滿。
年底的稅賦收入比往年高不少,尤其出口稅,有了更多的錢,霍瑾瑜能將更多的錢投入各種建設。
……
歲月如梭,一晃三年過去。
歐亞大陸的戰爭還在進行,韃靼與羅刹等國,目前還是打的有來有回,韃靼比起三年前,實力削弱不少,奈何羅刹這邊的聯盟快要維持不住。
霍瑾瑜覺得等到韃靼與瓦刺退守回來,歐亞大陸的戰爭仍然不會結束,他們會接著繼續打。
昌寧二十五年。
霍瑾瑜將霍月淺、霍雲深扔進第一軍事學院學習,引起朝野議論,許多朝臣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嗬嗬……陛下難道以後還能讓這兩個小殿下去戰場嗎!
然後,第二年,霍月淺、霍雲深在軍事學院待滿一年,成績優異,沒等大家誇獎幾句,霍瑾瑜就在朝堂上公布了要派兩人去邊陲曆練三年。
群臣頓時眼前一黑!
大家紛紛呼嚎:“陛下,萬萬不可!”
就是一開始歡喜霍月淺、霍雲深進入軍事學院上學的兵部也不讚成。
陛下啊!您不能因為自己年輕時沒經曆這些,就折騰起兩位殿下!
第154章
龍椅上的霍瑾瑜挑了挑眉,“為何不可!朕不想他們成為易碎的瓷娃娃!”
眾人急了。
就算不想兩位殿下成為瓷娃娃,但是也不能太過折騰啊!
……
“陛下,微臣以為,不如讓兩位殿下在京郊大營曆練就行,邊陲路遠,實在不行啊!”
“陛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兩位殿下是天下百姓的未來,而且年紀尚小,可不能隨便將其送往邊陲!”
“陛下,請您三思!”
“陛下,兩位殿下要學習的是治國理念,而非兵事。”
“陛下,請您莫要衝動,送往邊陲曆練是萬萬不可,若是有歹人趁機搗亂,到時候後悔莫及!”
……
不止他們,就連毅王、宣王也不願意。
宣王冷著臉道:“陛下,霍月淺、霍雲深是您唯二的孩子,您就這般忍心將他們送到邊陲受苦!”
毅王抱拳苦口婆心道:“陛下,您若是想磨礪他們,如各位大臣所說,可以將其送往京郊大營,何必要送往邊陲。”
他打了半輩子的仗,知道邊陲有多苦,即使現在日子好過了,但是還是不能忽視邊陲的危險性,尤其霍月淺、霍雲深還是小七僅有的孩子,若是有人想要利用他們傷害小七,小七到時候真是追悔莫及。
他順便看了看謝少虞一眼,見他麵色淡定。
想來小七是提前與他說過。
宋致看著殿內的氛圍,心中歎氣。
對於此事,少虞提前與他通過氣,他自然也反對。
因為兩個孩子年紀有些小,這可是少虞與陛下唯二的孩子,若是將來在邊陲有個好歹,怕是會引起大動蕩。
隻不過,他懷疑陛下想將人送到邊陲曆練。
是因為自從霍月淺、霍雲深從十四五歲後,朝堂開始躁動起來。
尤其霍雲深身為男兒,就承受了更多的目光。
畢竟十五歲在民間,已經算是長大成人了,甚至都定親了。
但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並沒有給他們議親的打算。
看來陛下是想給朝堂一些人吹吹冷風。
……
霍瑾瑜環顧殿內,長歎一口氣。
眾人內瞬間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霍瑾瑜繃直唇角,“諸位,朕能與眾卿穩坐朝堂,離不開邊陲將士的拚搏和辛苦,他們用命保家衛國,身為朕的皇子皇女理應也去邊陲磨礪一番,隻有體驗過邊陲的水有多苦,風沙有多大,體會過嚴寒苦楚,才會知道太平的不易。”
“朕一直以為,朕能穩坐金鑾殿指點江山,就是邊陲百萬將士給與朕的底氣,所以朕也想讓兩個孩子去看看。”話到最後,她的眸光變得越發堅毅。
對於現在大多數兵卒,其實不用將他們想的多高大,大多兵卒多數來當兵,並不是他們多想保家衛國,而是為了出人頭地、或者尋一條活路吃軍餉而已,對於許多人來說,誰能帶他們出人頭地,他們就跟著誰乾。
她自然不喜歡這種想法,所以時不時去巡幸邊陲,刷民望,就是要讓軍隊忠於她。
而且這些年逐漸提高底層兵卒的地位,經常宣傳保家衛國理念,嚴肅軍紀。
有了“保家衛國”崇高理想,又能吃飽穿暖,日後軍中風貌肯定會更加好。
若是沒有強大的軍事實力,國家主權無從談起,更會被周圍虎視眈眈的勢力吞沒,賺再多的錢,也隻是為他人做嫁衣。
“陛下所言,讓我等汗顏!”兵部尚書出列,動容地跪在地上,滄桑的雙眸中似有水花蕩漾,“微臣替邊陲百萬將士向陛下謝恩!我等也必不負陛下,不負天下!”
不止他,殿內的武將紛紛跪下,山呼萬歲。
看的大理寺卿等人著急。
這群秤砣,現在是為這個心潮湧動的時候嗎?
你們是不是忘了正事!
兵部尚書激動完,用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眶,麵色誠懇道:“陛下,兩位殿下今年才十五,年歲還小,還未成親,不如等他們過了雙十。”
說完,順便斜睨了身邊的文臣一眼。
這群人真是太急了,既然哄不了,那就實行拖字訣。
吏部尚書恍然大悟,連忙道:“陛下,不如等兩位殿下年紀再長些。”
也有人提議道:“陛下,若是您主意已定,三年時間太長,微臣覺得一年就可以,畢竟兩位殿下在軍事學院也就隻待了一年。”
……
霍瑾瑜聽完眾人的訴求,眉心微蹙,目光落到謝少虞身上。
謝少虞察覺後,唇角淺翹,走到場中,“陛下,微臣讚同陛下的決議,月淺、雲深已經十五,也是時候去邊陲闖蕩一番,邊陲往日的風雖然粗糙些,但是他們還能扛得住。”
眾人瞪眼,紛紛痛心疾首地看著謝少虞。
謝少虞!謝皇後,您不能因為成了陛下的人,耳根子就軟的毫無底線,那可是你的孩子。
霍瑾瑜想了想,“既然這樣,那咱們都退一步,兩年!”
她伸出兩根手指,“兩年對於他們說正好,正好等他們從邊陲歸來,你們就可以想其他事情了!”
聽出霍瑾瑜話語中的其他意味,殿中眾臣麵色訕訕,有些不敢直視霍瑾瑜。
心中有些忐忑。
兩位殿下去邊陲曆練,不會還有他們出的一分力吧!
……
眾臣不反對後,大家開始進入下一個議題,就是景朝邊陲地區太多,霍月淺、霍雲深兩個要怎麼選,而且此次去邊陲,這次所待的地方,未來可能給他們提供助力,所以地方就要好好選了。
霍瑾瑜淡定地聽他們討論。
眾人商量了四五天,終於決定兩人的曆練地方都放在毅王所負責的邊陲,這樣誰也稱不上吃虧或者占便宜。
朝臣這邊雖說定下來了,不過長公主、宣王他們那裡沒哄好。
造成的結果,就是等霍月淺、霍雲深動身時,長公主、宣王他們也上折子想要一起去邊陲曆練。
霍瑾瑜一頭黑線:……
這樣的話,她將人送到邊陲還有何意義,乾脆就如朝臣所說,將人放到京郊大營去訓練。
可惜她低估了長公主的決心,自從定下決定後,日日進宮來纏她。
就兩個選擇,要麼讓兩個孩子留在京城,要麼她跟著去,否則大家以後都不好過。
霍瑾瑜嘴角微抽,“皇姐,宋師兄怎麼辦?”
“他既然沒用,沒辦法勸住你,就自己獨守空房吧。等本宮與月月、雲雲什麼時候回來再說!”長公主麵如冷霜,想法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霍瑾瑜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聽到這裡,長公主當即冷笑,皮笑肉不笑道:“陛下那般英明,肯定是不需要本宮了,本宮就不守在京城惹您嫌棄了!”
霍瑾瑜訕訕縮了縮脖子,目光遊移地左看看、右看看。
……
最後,見勸不住長公主,但是又不能真讓她與宋致夫妻分開。
正好兩個孩子也需要老師,宋致這個禮部尚書就辛苦些,也跟著長公主一起去。
聽完歐霍瑾瑜的決定後,宋致無語道:“陛下,您就不能勸下長公主嗎?虧您還是天子!”
霍瑾瑜同樣斜眼道:“你還是皇姐的丈夫,不也是沒勸住她嗎?”
宋致:……
……
九月萬壽節後,霍月淺、霍雲深與長公主、宋致一起出發,同行的還有毅王,他是西南邊區的定海神針,他跟著回去,能極大震懾邊陲的宵小之輩。
與霍月淺、霍雲深一起出發的人不少,不止長公主、宋致,還有他們的侍讀和夫子們。
一開始曾太傅、謝公也想去,被霍瑾瑜勸住了。
笑話,讓兩個□□旬的老人去邊陲,那是作孽。
……
霍瑾瑜前腳將人送走,後腳回到紫禁城就有些後悔了。
她揪著謝少虞的衣服,苦著臉道:“謝少虞,朕有些後悔了,他們還是個孩子。”
因為這事,長公主、毅王、宣王都與她鬨了脾氣,就連虢國公也是一個態度。
想到此,霍瑾瑜再次歎了一口氣。
謝少虞神情同樣有些悵惘,聽到這話,“陛下也是為他們好!”
霍瑾瑜推開他,走出乾清宮。
站在高高的玉階上,其實看不到多少紫禁城的風景。
紅牆金瓦,令人望而生畏,這座宮牆就是權利與宮牆的代表。
未來她也要從兩人中選一個,來繼承這座紫禁城,亦如老霍頭將其傳到她手中。
四麵八方湧過來的風將她的衣擺拖去,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涼意,她唇角微微翹起,“我是為他們,也是為自己!”
……
霍月淺、霍雲深去了邊陲後,京城一下子安靜了,不過民間對於關於此事的討論不少,還興起了一波邊陲“憶苦思甜”風潮。
當然有許多人去邊陲目標是霍月淺、霍雲深,畢竟未來陛下就他們兩個選擇,這可是儲君人選,當然要提前投資。
伴隨著這波風潮,去往邊陲的人也越來越多,商戶、匠人、富人……建設起來、消費起來了,隻是短短一年,邊陲的發展速度比以往要快三四倍。
在兩人在邊陲的這段時間,兩人還跟隨毅王世子去過戰場,與羅刹人打過,也去過阿拉山口與韃靼、瓦刺打過,而且兩人還均都立了軍功。
消息傳達京城後,朝野是又驚又喜,都快被嚇死了。
當然兩人也有危機,在邊陲的時候,兩人遭受了刺殺,不過因為防備嚴密,也就是四五次,有受國外勢力指派,有的是對霍瑾瑜不滿,有的是前朝餘孽……
兩人在邊陲兩年,發生的最大危機,就是發生了肅王世子謀反,對方想趁霍月淺、霍雲深祭拜肅王時,將其扣押,後來被兩姐弟揭破陰謀,肅王世子被當場斬殺,肅王府的人也被扣押。
總之兩人在邊陲的日子是“多姿多彩”!
第155章
昌寧二十八年,霍月淺、霍雲深從邊陲歸來。
陽春三月,楊柳依依,萬物複蘇。
霍瑾瑜與謝少虞攜百官在城郊親迎,亦有不少達官顯貴、百姓一同守在城外。
霍瑾瑜坐在鑾輿上,感受著曠野吹來的風,目光遠眺,青翠的高山、綿延不決的田地,柔和的暖陽……
經過這麼些年發展,京誠的城郊一直在往外推移。
她記得自己當初登基的時候,還在德勝門送彆毅王、鄧盟他們,當時雖然不至於是荒地,也比較冷清,現在那裡早就變成城內。
最近工部打算建造新的城牆,不打算再往外擴張,畢竟若是按照這樣的速度,再過幾十年,可能連直隸周邊都要變成京郊了。
晌午巳時,太陽爬到半空中,霍瑾瑜見到了歸來的隊伍。
霍月淺、霍雲深騎著高頭大馬,與毅王、宋致他們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旌旗飄揚,隊伍整肅,綿延不絕。
霍瑾瑜看著越發靠近的兩個孩子,唇角經不住翹起。
真正長大了!
與兩年前不同,兩人都褪去了稚氣,變得堅毅從容起來。
一個風度翩翩,一個冷豔姝麗。
都長大了!
霍月淺、霍雲深等人靠近鑾輿時,紛紛下馬。
眾人齊刷刷行禮,“參見陛下!”
“都平身吧!”霍瑾瑜走到他們身邊,看著兩個孩子,欣慰道:“長大了!”
霍雲深看到她,下意識彎起唇角,“娘!”
霍月淺亦是滿眼濡慕,沉聲道;“娘!”
謝少虞溫聲笑道:“自從知道你們出發,我和陛下惦記了多日。”
霍雲深:“我和姐姐也想念娘與爹。”
霍月淺點頭。
霍瑾瑜看向一旁的毅王、長公主、宋致,感謝道:“大哥、二姐、宋師兄,這兩年辛苦你們了,若是月淺、雲深惹了事,你們不必瞞朕,朕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霍雲深無奈道:“娘,兒子我才回來!”
霍瑾瑜聞言眸中精光一閃,挑了挑眉,“看來你是有自知之明……”
“……”霍雲深頓時一愣,目光有些遊移。
他在邊陲乾的那些事,難道娘知道了。
“娘,你打了他,就不能打我。”霍月淺恨鐵不成鋼地斜了他一眼,而後一本正經地道。
霍瑾瑜:“放心,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這兩個崽子沒一個是省心的。
霍月淺;……
“噗呲!”一旁看戲的毅王、宋致、長公主等人忍俊不禁。
長公主掩唇笑道:“這兩人在邊陲時,可讓我頭疼了,陛下若是動手,我可以幫忙。”
在邊陲時,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孩子,身為皇子皇女,自小就是被寵愛長大,眾人的目光與關心都不缺,看起來可能稚氣有些多。
加上頭一次離開親爹、親娘的控製,兩個人就如同放飛的小鳥,將邊陲一陣折騰。
兩人的性子又是一冷一熱,各有各的折騰。
尤其霍雲深那一張招蜂引蝶的臉,將邊陲的閨秀少女們迷得七葷八素。
霍月淺是女子,旁人有些顧忌,再加上性子冷,在兒女私情上不用彆人擔心,但是她在其他地方的折騰,頗有小七的風格。
總之,她覺得小七將人送到邊陲,不是磨煉他們,反而是折騰他們這些老人的。
他們反而是鳥入叢林,直接放飛自我了!
宋致點頭,“陛下教訓他們時,也替我等多出一些力。”
毅王哈哈笑道:“陛下莫要聽他們開玩笑,月淺、雲深在邊陲還是很乖的。”
聽到這裡,霍瑾瑜輕飄飄地瞥了瞥旁邊裝乖的兩人,幽幽道:“是嗎?”
霍月淺、霍雲深對視一眼,佯裝鎮定地點了點頭。
霍瑾瑜不再理他們,等到回到宮中再與他們算賬。
霍瑾瑜與他們閒聊完畢後,讓兩人當著群臣與百姓的麵說兩句。
霍月淺看著前方烏壓壓的人,冷玉般的麵龐蕩起一絲淺笑,“讓諸位久等了,此次去邊陲兩年,雖然邊陲苦寒,亦有不遜於京城的人與景……”
霍雲深悄悄給她使了眼色,讓其彆說太多,否則他就沒話說了。
霍月淺:……
這個笨弟弟!
那些邊陲被霍雲深弄得五迷三竅的閨秀們,可知她們迷戀的如謫仙一般的雲殿下內裡是這副傻樣子。
霍瑾瑜察覺兩姐弟的眉眼官司,忍笑搖頭。
長公主湊到她身邊,看著霍雲深說話,低聲詢問道:“陛下,月淺、雲深已經十七了,您看,這滿朝文武的眼珠子都在他們兩人身上,您想過他們的終身大事嗎?”
“不急!”霍瑾瑜瞥了瞥不遠處的群臣,“他們現在還小,現在糾結這個乾什麼?”
長公主:“您看看這些朝臣,能安心嗎?”
霍瑾瑜:“當然安心,朕也想看看,他們會折騰出什麼花樣。”
再說兩個崽真的還小,若是要大婚,最起碼要等到二十歲。
長公主:……
霍雲深說完之後,在場的百姓目光熾熱地望著姐弟倆,紛紛高喊“殿下千歲千千歲!”
陛下的儲君人選越優秀,代表他們的未來越靠譜。
陛下身為親娘,為了磨礪他們,不僅將他們送去軍事學院訓練,還將人送到邊陲磨煉,尤其兩個殿下也不負他們的期待。
霍月淺、霍雲深麵對這般熱情洶湧的民意,胸腔也經不住湧起熱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下方的百姓。
長公主掩唇低笑,“陛下,您看到沒有,他們若是有尾巴,此時怕是已經翹起來了!”
霍瑾瑜忍笑,“沒錯,沒錯!”
不過群臣雖然欣慰麵前的場景,可是心中卻擔憂。
無他……
一山不容二虎。
陛下雖然僅有兩個孩子,但是從小到大都十分優秀,文才武略都不缺。
可難就難在,兩人身份一致,又是龍鳳雙胎,從小一起生活,陛下待他們也是一致,讓大家摸不準陛下的心思。
說實話,朝中多數人是屬意霍雲深,因為他是男子,可是他們說的不算,要看陛下的決定才行。
……
將人迎回來後,霍瑾瑜在宮中舉辦了宮宴。
讓霍月淺、霍雲深吃驚的是,宮宴上還有許多與他們差不多年紀的男女,有窈窕姝麗的少女、也有風度翩翩的少男……
長公主看向霍瑾瑜,眼神詢問。
霍瑾瑜用酒杯遮住唇角,“朕的心意又代替不來群臣的心思。”
他們覺得現在是時候了,不代表她願意。
宮宴上,兩姐弟舉止大方,除了他們身邊的侍讀,對待其他人就攙著幾分疏離。
宮宴除了吃喝聊天,眾臣還關心另外一件事,就是姐弟倆何時離宮。
畢竟兩人都十七歲了,是時候出宮建府了!
霍瑾瑜倒不著急這個,宮中有的地方供他們住。
若是兩人出宮建府,怕是朝中的氛圍會愈發滾熱。
……
次日,霍瑾瑜請長公主遊禦花園,兩人說起姐弟倆的事情。
霍瑾瑜好奇道:“二姐,月淺、雲深在邊陲有沒有意中人?”
“他們?”長公主輕撫花枝的手頓住,無語道:“那兩人,一個冷心冷情,一個沒心沒肺,還都是孩子,哪有意中人。”
霍瑾瑜:……
得了,她兩個孩子真是兩個極端。
霍瑾瑜歎氣:“我對月淺不怎麼擔心,就怕雲深未來變成陳安國那樣子!”
搞不懂,陳安國小時候也是個乖巧的小可愛,長大後,怎麼會變成了花心霸道的渣世子,現在他後院的女人能湊夠葫蘆娃,孩子更是可以先湊一支足球隊了。
“……”長公主手下一重,花枝上的花瓣頓時顫落,唇角經不住抽搐,“這確實是有些讓人頭疼。”
霍瑾瑜:“朕覺得對於孩子,要優生優育,生多了壓力大,那種管生不管養的家夥更要斥責。”
長公主聞言,眉眼微彎,笑道:“陛下可以宣陳飛昊進宮好好說道他一頓。”
她可是聽說了,因為陳安國的事情,陳飛昊現下在褚青霞那邊的風評不怎麼好。
霍瑾瑜:“算了,朕不管彆人的家務事。幸虧這些孩子不用朕養!”
若是沒改之前,這些就是她這個皇帝的負擔了。
聽到這話,長公主歎氣,“陛下嫌棄陳安國太花心,可是我還有些羨慕,你看宣王現在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將來我走了,他可怎麼辦!”
霍瑾瑜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他堂堂親王,又是宗人令,難道還能讓他將來老無所依?真出現這種情況,除非亡國了!二姐,莫要擔心了!”
“陛下!”長公主無奈。
有這樣詛咒自己的天下嗎?
霍瑾瑜衝她眨了一下眼,“再說六哥現在都多大年紀了,您老不累嗎?月月、雲雲都十七歲了,這個時候再催,不覺得太晚了嗎?”
她都四十多歲了,六哥已經快到六旬了。
長公主:……
她也不是心心念念,就是有感而發。
……
霍月淺、霍雲深回來休息三天後,就被霍瑾瑜給抓了壯丁。
她讓人在乾清宮的側殿布置了兩張寬桌,兩人用書架、屏風隔離,一人一個辦公桌,好好給她乾活!
小號練成了!現在就是收獲的時候!
霍月淺:……
霍雲深:……
彆家的皇子、皇女這麼大年紀,正是忙著討好父母,為自己積蓄資本的時候,而他們恰恰相反,現在要被自己親娘壓榨。
霍瑾瑜讓人搬了一張椅子,單手支頤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埋頭苦乾的姐弟倆,語重心長道:“朕也是為你們好,俗話說,乾一行,煩一行,你們先適應適應十年,再想自己之後的路。”
霍雲深瞪大眼睛,“十年!”
霍月淺手筆不停,“娘這麼年輕,十還是少了,咱們恐怕要乾二十年。”
娘現在看著與小時候沒有多少區彆,身體康健,他們要接擔子,至少要等二十多年。
“……十年嫌多?”霍瑾瑜笑盈盈問道。
霍雲深連連搖頭,如玉的麵龐帶著幾絲諂媚,“怎麼會呢,二十年我都能撐得下去。”
霍瑾瑜沒眼看,“你這副樣子,外麵那群癡迷你的閨秀知道嗎?”
霍雲深不以為然道:“兒臣隻是在母親這裡這樣,在外麵自然是其他臉麵。”
“娘,你放心,他在彆人麵前裝著呢。”霍月淺沉聲道。
霍瑾瑜:……
臉皮還是不夠厚啊!
……
因為兩人的辦公桌就設在乾清宮,來往的官員都能看到。
朝野官員沒想到,兩位殿下才回來沒多久,陛下就開始允許他們處理朝政了。
許多人頓時激動起來,對於折子內容那就更加用心了。
更用心的結果,就是裡麵的廢話越來越多。
霍月淺、霍雲深看的生無可戀。
霍月淺無奈道:“娘,折子的內容就不能讓他們精簡一些嗎?”
就好比顧問處的內容,都是乾貨和圖文,看起來十分方便。
霍雲深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
霍瑾瑜挑了挑眉,“可以,不過隻能建議,不能強製命令,再說這也是他們的一些心意,你們看不清裡麵的真情實意嗎?”
姐弟倆:……
四五份還行,但是天天看四五十份,他們就是鐵打的胃也膩了。
霍瑾瑜上前,拍了拍兩人的頭,鼓勵道:“加油乾!娘累了這麼多年,以後就指望你們了!”
霍瑾瑜正與他們說著話,檀菱湊近彙報,“陛下,褚大人進宮了!說是火車頭研究出來了!”
“!”霍瑾瑜驚喜,“真的?”
檀菱:“奴婢也不清楚。”
……
火車頭那麼大的東西,肯定不能運進宮,而且也不方便,霍瑾瑜當即出宮前往麒麟院。
麒麟遠的規模比起二十年前,早就翻了一番。
和一般院落不同,麒麟院缺少一種精致,沒有瓊樓玉宇修飾,大多比較冷硬,與中央銀行大樓的樣式比較像。
但是這裡卻是許多人向往之地,即使是從裡麵出來的一個小小學徒,到了外麵,也是被許多人爭搶。
麒麟院雖然不生產金銀,它研究的東西卻比金銀還重要,能改變社會、改變家族進程。
這兩年,自行車、三輪車這些價格昂貴的東西能推廣開來,也是有麒麟院的品牌效應。
對於這些研究型人才,他們大多對研究感興趣,沒有偶像包袱,整日騎的飛起,不得不說,這種做派還拉進了與普通百姓之間的距離。
當然也因為這個名聲,近年來,民間出現一些利用麒麟院名聲行騙的事情,對於這事,朝廷自然嚴厲打擊的。
……
到了麒麟院的實驗廣場,褚青霞已經守在那裡,見到霍瑾瑜一行人到來,紛紛跪下。
“兩位殿下也來了?”褚青霞樂嗬嗬地看著霍月淺、霍雲深。
霍月淺、霍雲深拱手道:“褚大人!”
霍瑾瑜指了指鐵軌上的鐵疙瘩,“這就是你們研究的火車頭。”
看著有半間房子那麼大了吧。
“陛下英明!”褚青霞示意旁邊下屬上去。
霍瑾瑜見那人上去後,在車廂裡左右折騰了一番,然後鐵疙瘩終於晃晃悠悠的動起來,不過感覺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全身的零件都在“哐啷哐啷”地顫動,讓人擔心下一秒是不是就會散架了!
霍瑾瑜的驚喜稍微被澆滅了一些。
好吧,不能指望一開始研究的東西就能投入民用。
看這個火車頭的狀況,要給它“回春”大概還需要四五年,不過有成果,還是要值得鼓勵的。
霍月淺、霍雲深見這東西在鐵軌上,一下子想起了京城的有軌馬車。
隻不過要拖動這麼大的火車頭,後麵還需要拉動許多東西,能做到實在太難了。
“陛下,您覺得怎麼樣?”褚青霞興奮道。
霍瑾瑜捏著下巴道:“不錯,最起碼能動起來了。以後再接再厲,後麵加幾個車廂試試。”
“我懂!”褚青霞齜牙樂道。
她見霍瑾瑜的心情確實不錯,湊近道:“陛下,我求你個事唄!”
“什麼?”霍瑾瑜不解。
褚青霞聞言,輕咳一聲,“陛下,這個火車頭能造成,核桃的功勞要占一半,她這麼大的的功勞,而且現在又有了兩個徒弟要壓著,她的爵位……”
霍瑾瑜挑了挑眉,思索片刻,指了指那個顫顫巍巍地火車頭,“朕研究這個東西,是用於運輸的,你覺得這東西現在這模樣可以見人嗎?等到它能見人時,再提這件事吧。”
“啊?哦。”褚青霞頓時有些失望。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過來,陛下算是給了她一個準話,核桃也算是有了奔頭。
……
對於火車這東西,水路發達的江南地區不稀罕,但是山西、山東這些地方可是翹首以盼,尤其這些地方礦產還豐富,若是能運到外地,但是采礦就能讓他們富的流油。
所以在確定火車研究有了基礎成果後,霍瑾瑜宣山西、山東等地的布政使進京,與他們商談一下相關發展。
雖然山東、山西等地的官員對於霍瑾瑜話中未來綿延幾十丈長的火車給震撼了,心裡卻不敢想那麼多,若是到時候鐵路真能建成,陛下嘴裡的效果就是打個折扣,也夠了。
對此,官員們十分高興,高呼陛下英明。
陛下這是將政績手把手送到他們手中。
相信有了山東、山西等低官員的催促,褚青霞那邊也會更早有結果。
……
八月又值秋闈,今年也是允許女子科舉的第二屆秋闈。
上一屆科舉如霍瑾瑜猜測的那般,參加科舉的女子並不多,根據禮部統計,參加科舉的女子全國加在一起才二百多名,與動輒十幾萬的男學子不能比,最後僅僅有一名女子通過了秋闈,拿到了舉人功名,至於會試,則是沒通過。
這結果讓朝野不少人鬆了一口氣,心想當時幸虧沒按照男女榜來排名次。
不過這讓許多觀望的女子沸騰了,她們不在乎名次,她們一開始大多忐忑自己若是過了科舉,是不是與男子一樣也能得到功名,現在有姐妹替她們走過這條路了。
是故,上次科舉結束後,女子私塾越發多了,女夫子供不應求。
今年是第二屆秋闈,預計將有二千多名女子參加秋闈,比上屆一下子多了十倍,讓霍瑾瑜也有些好奇,經過三年備戰後,今年有沒有女子進入殿試。
當然朝野也好奇。
霍瑾瑜聽說一些地下賭場還設了賭注,其中押注“無”的是“有”的十倍高,也有賭坊設立了百倍的女狀元投注,再多他們就不敢了,畢竟我朝第一個三元及第就是女子。
對於這些地下賭坊,霍瑾瑜目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用來檢測民意,等到明年春闈結束,就是她割韭菜的時間。
……
九月,秋闈結果公布,此次拿到舉人功名的女子有三名,兩人來自西北邊陲,一人來自揚州,來自揚州的那位更讓人矚目。
畢竟在人們的眼中,江南女子都是溫婉柔弱的,而且江南文風興盛,能在其中脫穎而出,可見她的實力雄厚,所以許多人都猜測,說不定今年女子進入殿試的人就是她。
不管如何,霍瑾瑜覺得以現在女子的勢力,鼓勵參與就好,她也沒有癡心妄想到,這邊政策剛下去,那邊女子一下子就頂起半邊天。
九月底,萬壽節才結束不久,歐亞那邊的局勢動蕩起來。
在看到韃靼、瓦刺快被他們打散架時,歐亞各國的聯盟結束,各國已經不是背後捅刀子,開始當麵玩陰的,羅刹國趁波蘭國王遇刺,伺機占了波蘭五分之一的土地,順便以借道運糧草為借口,趁機驅逐利立陶宛當地的民眾,然後將用於“借道”的土地占為己有……
這一陣鬨騰,給了韃靼、瓦刺喘息機會,趁機繞過羅刹國,征服了基輔羅斯國,順便搶下了波蘭一半的國土……
這種局勢,就好比一群人去打虎,眼看著老虎被他們包圍,就等著一擊必中,圍攻的獵人開始內訌互相使絆子,最後老虎不僅得以喘息,還咬死了他們中一個人。
然後歐亞各國又開始團結起來,羅刹皇帝順便派人給霍瑾瑜送了國書,想要講她拉下馬,請景朝幫忙對付韃靼、瓦刺,若是霍瑾瑜願意幫忙,則將韃靼、瓦刺占領的阿拉木、吉爾吉斯地區送給霍瑾瑜。
霍瑾瑜咋舌不已。
她已經接受了瓦刺、韃靼的臣服,阿拉木、吉爾吉斯也是兩個部落的汗國早與羅刹國無關,乾嘛要下場,現在他們雙方纏綿悱惻不是挺好的,正好有利於歐亞諸國的團結。
除非韃靼、瓦刺意圖不軌,她就隻能“不得已”了。
羅刹皇帝得到霍瑾瑜拒絕後,當即破口大罵,親自寫信譴責霍瑾瑜“愚蠢!貪婪!自私!殘暴!魔鬼!”
霍瑾瑜看著翻譯過來的書信,臉當即就黑了。
她也不用自己動手,讓霍月淺、霍雲深來對付羅刹皇帝。
霍月淺:……
霍雲深:……
娘還真是物儘其用!
第156章
霍瑾瑜雖然口頭上與沙俄皇帝罵的狠,但是心裡還是提防瓦刺、韃靼,還有在遼東、西北地區棲息的蒙古部落,不是因為對方的凶悍,而是因為對後世的影響。
這些遊牧民族的文明中就沒有華夏民族的包容性和延續性,最後不僅讓社會畏縮不前,還會束縛自己的雙腳,不僅給自己裹小腳,還自我閹割,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麵進行阻礙。
縱觀滿清近三百年的統治,大部分都是為了維護自己中央集權,大多數沒有將天下百姓當自己的臣民,在掌權者眼裡,這諾大的山河就是他們的戰利品,土地上的百姓是他們的家奴,隻有八旗子弟才是他們的百姓。
寧增友邦,不予家奴!
這就是那些滿清統治者大多人的心態。
在他們眼裡,無論乾隆時期的白蓮教、太平天國運動,或者後世的革新運動,都是漢人對滿人統治的反抗,看不見底層百姓反抗呐喊的聲音。
有這樣的想法,統治何曾能維持下去。
不過看現在韃靼、瓦刺的做派,與後世劫掠、殖民世界的昂撒人確實異曲同工,隻不過一個是在馬背上搶,一個是用槍支火炮搶,都是強盜做派。
秀才遇到匪,是沒法講道理的,隻有用拳頭才能讓對方老實與自己說話。
霍瑾瑜摸了摸霍月淺、霍雲深的頭,唇角微翹,“知道如何感化強盜嗎?”
霍月淺蹙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強盜就是強盜,應該應除儘除。”
“娘說的這些是比喻,此強盜非彼強盜,就好比韃靼、瓦刺這些遊牧民族。”霍瑾瑜麵不改色道,“雖然娘也想這樣省事,奈何做不到啊!”
霍雲深:“娘以前說過,先禮後兵,若是不聽,先揍一頓,再講道理,若是再不聽,就再揍一頓,然後再與其‘痛斥利害’,我覺得事不過三,應該長些教訓吧!”
霍月淺:“我覺得人都是欺軟怕硬,對方肯聽你的話,多半是怕了你,國與國之間更是如此。”
霍瑾瑜欣慰地再次摸了摸兩人的頭,“不錯,你們要記住,國與國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這個,我給你們留的家底厚著呢,隻有彆人怕你們的份,要擔心的也是你們之後的繼承者。”
霍月淺仰頭道:“娘覺得自己是個明君嗎?”
霍瑾瑜聞言,摩挲下巴思索片刻的,“應該算吧!”
霍雲深當即重聲道:“民間百姓說了,娘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仁君。”
“……仁君啊!”霍瑾瑜輕笑一聲,語氣自嘲道:“仁君不好當,朕也不覺得自己是仁君,當然當初朕登基時,朝野群臣可能期待朕是個仁君,畢竟當時朕當年的氣質挺唬人的。”
她當年即使年紀小,在京中也素有美名的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矜貴小殿下。
霍雲深聽到這話,也經不住笑道,“可是朝野沒想到被您和先帝給騙了。”
霍瑾瑜挑了挑眉,屈指給了他一個腦嘣,“聒噪!”
“痛!”霍雲深捂著額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霍瑾瑜見狀,吩咐人又給他送來一疊折子,捏了捏他的臉蛋,“乖兒子,工作能止痛,好好乾!”
霍雲深:……
霍月淺冷嗤;“活該!”
“娘,您看她!”霍雲深當即控訴。
霍瑾瑜見狀,也乾脆,指了指殿外,“要想打,出去打,朕不攔著。”
兩人頓時都噤聲,乖乖坐在自己的桌前辦公。
……
即使霍瑾瑜讓霍月淺、霍雲深接觸政務,也隻是讓他們輔助,重要的事情也不敢交給他們。
對於韃靼、瓦刺,霍瑾瑜明麵上表示對方是她的藩屬國,要愛護。
但是吧……
有時候國與國之間,你莫要看他說什麼,要看做什麼。
商場多少“友商”當麵樂嗬嗬,背後捅刀子。
國與國之間,雖然不同於商場,但是許多地方也是分厘必爭,尤其一些風險,她要扼殺在搖籃裡。
昌寧二十九年,二月。
春闈考試開始,除了各個地區的解元備受矚目外,參與考試的三名女舉子也同樣受到大家關注。
讓霍瑾瑜驚詫的是,來自江南的那位女舉子還是一位她聽說的人。
此人乃是宣王當年去地方清理屯田侵占時,認下的義女桃夭,後來詐死又變身姚五娘。
霍瑾瑜促狹地看向對麵的宣王,“六哥,對於姚五娘,你就沒有表示?”
宣王白了她一眼,“當年我將她的身份洗了後,已經二十餘年沒見她,誰知道她這麼大年紀,居然還考上舉人了。”
粗略一算,姚五娘今年要四十多歲了,說不定連祖母都當上了。
霍瑾瑜聞言,斜了他一眼,“年紀大,又不代表腦子不老了,再說姚五娘年級也不算大!”
“陛下,姚五娘今年四十多,應該早做了祖母,年歲還不大?”宣王沒好氣問道。
“……”霍瑾瑜輕咳一聲,“上屆年紀最大的舉子都五十七歲了,她才四十多,正是好年華。怎麼不能考了!”
宣王輕哼扭頭,“反正我是說不過你。”
對於京城百姓,許多人原以為姚五娘是那種如話本所說的風華正茂、聰明睿智的絕色女子。
誰知道對方竟然是個四十三歲的婦人,而且對方還有過兩段婚姻,兒女都已成家,一些孫輩都開蒙了。
看熱鬨的百姓傻眼。
姚五娘下榻的客棧每天都守著看熱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去看什麼絕色美人。
實際上,對於很多人來說,絕色美人好尋,但是四十多歲的女舉子難尋,還有兩個兒子陪考的那種更難尋。
……
“乖乖!真沒認錯嗎?我明明聽說書人說,姚五娘是揚州布商的嬌女,今年才十四歲,還以為又出了一個洛三元,沒想到是四十歲!”
“哈哈!你們都什麼耳朵,居然弄錯到這地步。”
“都四十多歲了,就不能好好在後宅待著頤養天年,含飴弄孫,純粹出來丟人現眼。”
“對,沒錯!兒子也是窩囊,放著老娘出來丟人。”
“我家掌櫃前段時間與我吵架,也喊著要考科舉,她大字才識幾個,讓她看書比上刑還難受,還想考科舉,呸!”
“老哥悠著點,讓嫂子看到,你的皮都沒了!”
“哼!她就是在我麵前,我也敢說,因為她這樣,我那小閨女也不想著嫁人了,女子賢良淑德,好好嫁人才是正道!”
“嘖!你這是吃不到葡萄,硬說葡萄酸,不管是男是女,有了功名就是好事,若是我家媳婦腦子夠用,想考科舉,我也支持啊!”
“咱們說的是一回事嗎?女子去考科舉了,還有爺們的位置?”
“你也太小看爺們了,不過我看姚五娘聲量鬨這麼大,而且這麼大年紀,還能成為舉人,說不定真能入殿試!”
“你乾脆想大點,直接說她會成狀元,壓天下讀書人一籌!”
“哼,說不定呢!”
……
姚五娘的兩個兒子聽著樓下的議論,耳朵都快長繭了,一開始入京城時,他們還有些忐忑,現在母親春闈已經結束,都在守結果,心裡反而安靜起來。
三月初,春闈結果公布,此屆科舉一共錄取了二百一二名舉子,姚五娘排在一百九十九位,雖然名次比較靠後,可是她通過了會試,成為女子科舉的唯一獨苗。
結果公布後,對朝野又是一波衝擊,大家奔走相告。
雖然大家一開始猜測江南這位女舉子通過會試的可能性很大,可是現在出了結果,心情頗為複雜。
霍瑾瑜則是樂得咯咯直笑,“四十歲乃正當闖年紀!朕也一樣!”
韓植恭敬道:“陛下說的是!”
……
四月至六月期間,淮河流域大雨不斷,六月中旬,黃淮流域尤其是江南地區,更是多次發生□□雨,造成了極大的洪澇災害。
朝野上下為了賑災都行動起來。
在民間百姓的注意力集中在黃淮流域時,新疆那邊有了異動,韃靼的一名王子率領千餘人攻擊景朝在阿拉木邊沿設立的衛所,造成一百餘名駐守的將士傷亡。
消息傳出後,周圍衛所守軍紛紛出動,宣州軍首領霍永安率兵將逃跑的韃靼王子斬殺,取下他的首級以及祭奠傷亡的將士,命人向韃靼、瓦刺發出征討檄文,表示要讓他們以血還血。
韃靼首領自然震怒,從前線撤下了三萬騎兵,打算回去景朝決一死戰。
瓦刺:……
他搞不懂明明是韃靼王子不長眼惹了景朝,為什麼對方報仇要拉上他。
等到八月,江淮的水災褪去,百姓前腳剛鬆了一口氣,後腳就聽到又與韃靼、瓦刺打起來,這口氣又提了起來,倒不是擔心會打敗仗,多說揣測這次仗要打多久。
陛下每次對外宣戰,基本上他們的國土麵積都會往外擴延。
聽說這次的地盤原先是羅刹國的,這次打勝了,地盤是不是就是他們的了。
……
羅刹皇帝這段時間沒再寫信罵霍瑾瑜,當然也沒有誇她,而是在裝死。
霍瑾瑜以為他心虛了呢。
實際上,羅刹皇帝擔心霍瑾瑜胃口太大,他惹毛了對方,對方直接選擇與他開戰,將整個歐亞大陸都收獲囊中。
要知道,據他所知,當年景朝去西域攻打察合台部落,最後察合台左部沒了,然後西域也沒了,直接變成新疆。
以他對景朝軍力的了解,如果正打算拿下羅刹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霍永安他們與韃靼、瓦刺打時,歐亞的其他公國、王國、帝國則是嚴陣以待。
一開始有幾個想渾水摸魚,意圖占便宜的幾個勢力私自亂動,不僅沒有占到便宜,還造成自己缺胳膊斷腿。
有了他們這些前車之鑒,大家就有多遠躲多遠。
……
八月底,也對於中原各地,也是豐收的季節,今年除了淮河流域遭災以外,其他地方還算風調雨順。
讓霍瑾瑜高興的是,安南地區經過十多年的改造,一連三年收獲豐收,種植的糧食可以供給雲貴、兩廣地區,減輕了中原糧倉的壓力。
當地百姓也與移居的漢民融合,已經十年沒有發生小規模騷亂。
雲貴地區的漢話也十分順利,猶豫雲貴地區稅賦低,加上土地多,吸引了大量的漢民遷入,經過十幾年的努力,雲貴地區欣欣向榮,土人被大量漢化。
實際上,霍瑾瑜還打算在新疆也實行“改土歸流”,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隻能循序漸進地加大移民速度,等到新疆的漢民足夠多,改土歸流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至於海外,因為歐亞羅刹國、韃靼、瓦刺、波蘭等國之間的摩擦,英國、西班牙、葡萄牙三國暫時安分下來,在觀望東亞這邊的局勢,畢竟如果雙方都在打,將自己打殘了,豈不是給其他人做嫁衣。
現在聽聞羅刹國他們停下來,景朝開始收拾瓦刺、韃靼了,英國、西班牙、葡萄牙心思又活絡起來,原先定下的聯姻被撕毀,也打了起來。
次年七月,霍永安與韃靼、瓦刺的戰役獲得勝利時,歐洲那邊已經快將腦漿子打出來了。
在收拾完韃靼、瓦刺後,羅刹皇帝當即派人送來賀書,恭喜霍瑾瑜又多了阿拉木、吉爾吉斯兩塊土地。
霍瑾瑜勾了勾唇角,她要接收的是韃靼、瓦刺占領的所有土地,不單單是這兩塊原始土地。
羅刹皇帝收到回複後,自然不願意,雙方之間少不了嘴仗。
這點霍瑾瑜倒不擔心,環球航行都那麼多年,鴻臚寺的人才多的是,怎麼和羅刹國掰扯,就是他們的事情。
……
昌寧三十年,十一月,冬。
霍瑾瑜收到來自廣州地方官的折子,說是一夥葡萄牙商人想要租用屯門存放貨物,作為他們葡萄牙商人的臨時生活住所。
看折子內容,地方官有意答應,不過本著謹慎態度,還是上折子詢問霍瑾瑜。
霍瑾瑜:……
屯門所在的位置算是後世的香港位置,現在隻是一些荒島,散落著一些漁村。
香港的作用不止是亞洲金融中心,它能發展起來,還是因為她的港口擁有成為東亞地區優良港口的潛力。
不過現下重要的不是屯門,而是地方官居然將租用土地的事情明目張膽上報上來。
看來她這些年太寬容了!
霍瑾瑜當即宣召了各部眾臣,霍月淺、霍雲深姐弟倆也喊了過來。
霍瑾瑜將折子交給他們傳閱,並沒有開口。
眾人看過以後,並沒有覺察出什麼,那些葡萄牙人租用的屯門是個孤島,上麵也種不了多少糧食,再說葡萄牙商人來到廣州,需要租用一塊地方也在情理之中。
霍瑾瑜見他們不怎麼在意,頓時麵色微沉,“都看過了?”
眾人目有疑惑。
宋致:“陛下,難道這批葡萄牙商人曾經冒犯過朝廷?”
否則解釋不通陛下這狀態。
徐於菟:“若是這樣,將他們驅離出境,永遠不得靠近景朝的港口!”
“……”霍瑾瑜目光落在霍月淺、霍雲深身上。
見兩人也是不解和擔憂,覺得額頭的青筋跳的越發快了。
“既然看完了,你們都聽清楚,我朝國土雖大,寸土都不得讓!這涉及到國尊!”霍瑾瑜臉色冷沉,淡淡地看著朝中眾人,“今日被外人租了一寸,下一次,就能讓一城,有些捷徑和報酬是不能拿的,知道嗎?”
眾人連忙躬身致歉,紛紛告罪!
霍瑾瑜掃視一圈,“我朝開海幾十年,沿海地區海港無數,以廣州地區最多,你們可曾想過這群葡萄牙人為什麼不去其他海港,反而要花費錢租下一個孤島,上麵隻有寥寥幾個漁村,人數還不足兩千人。”
霍雲深:“……嗯,因為那個地方好?”
霍瑾瑜瞥了他一眼。
地理位置確實好,但是也要隨著時代發展才能開發出來。
霍瑾瑜沒讓他們繼續猜,當即一錘定音,“因為他們想侵占我朝疆土,我朝幅員遼闊,每一寸土地就很珍貴,若是今日允許葡萄牙商人租下屯門,下一次,羅刹人想要租阿拉木、吉爾吉斯、天山……你們也覺得可以嗎?”
她的聲音冷肅,聽的駭人,殿內一時靜若寒蟬。
霍瑾瑜:“你們要知道,這群海外商人都是人精,你們聽說過商人會做賠本買賣嗎?此次將爾等召過來,就是與爾等繃緊弦,莫要一時不察,做了割地的千古罪人!”
殿內眾臣再次跪地告罪!
等眾臣小心翼翼離開,霍瑾瑜的臉色話沒有恢複過來。
霍月淺輕聲道:“娘,您彆氣著身體,大臣隻是一時不察,以後不會出現這種事。”
她算是反應過來,那群葡萄牙人見強搶不了,就換了另外一種借口,想將地盤占了,偏偏地方官還答應了。
若不是對方還有些嚴謹性,等到事情已成定局,恐怕朝廷都不知道。
霍雲深:“娘,事情還未發生,也算是幸事,您不要氣壞身子。”
霍瑾瑜闔眸長歎一口氣,“是朕的錯!太過好說話了!”
她的聲音淡然平靜,但是聽在霍月淺、霍雲深耳朵裡,卻是心驚膽戰。
看來母親這次不會這般輕易結束。
朝中又要掀起風暴!
果然三天後,廣州布政使就換了,凡是負責租地事宜的官員,包括在其中牽線搭橋的商人、官吏,一個不落,全部被收拾,罪名就是“賣國”,就連處理相關折子,附上同意的顧問處學士毛彥也被貶到地方……
這一番動作,讓朝野膽戰心驚。
而處理完廣州相關官員後,霍瑾瑜還沒有收手,繼而又在朝野掀起一波反腐肅貪活動,規模讓大家驚駭不已。
金鑾殿中,霍瑾瑜掃視百官。
龍椅上的帝王似笑非笑道:“爾等就是要賣國!也要經過朕的允許啊!賣國這種權利,除了朕,你們誰敢逾越!”
“!”眾人額頭黑線、冷汗齊冒,紛紛道:“臣等不敢!”
對於這事,《大景朝報》上也公布了來龍去脈,表明朝廷的立場和原則。
百姓一掃內容。
嗬!這麼嚇人,因為租地一事,廣州官場算是到了血黴,上下都被牽扯到了。
……
“賣國,這罪名太大了,朝廷是不是太過誇張了,受牽連的官老爺有些可憐。”
“你懂什麼,這上麵說了,有些底線不能觸碰,今日地方將一個小島租出去不管,下一次就能將一村、一縣、一州都租出去。”
“說什麼‘租’,無非就是見錢眼開,賣地求榮。”
“那錢又不是地方官給貪了,都入了庫銀,沒有苦勞,還得個‘賣國’罪名,太可憐了!”
“這位兄弟,你是真不懂,假不懂,國與國之間,耍的心思可多了,不管是用搶、買或者‘租’,沒聽說吃進去的地盤還能吐出去的。就好比那些攝政王,你見過拿到手的權利有多少老實讓出去的,這國土就如權利,它不能用其他東西來替代。”
“老兄這麼說,我明白了,這麼說,隻能說那群官有些蠢了,那些夷人太壞了,陛下不能光處置自己人,不處理這些人吧。”
“有啊!你看這,人都抓起來了。”
……
參與的葡萄牙商人,目前暫時全部押入大牢,案件正在審理中,而葡萄牙國王聽說後,派了特使表示嚴厲抗議。
霍瑾瑜也不客氣,根據調查,參與租地的葡萄牙商人背後有王室支持,此事就是葡萄牙蓄謀侵害他們景朝的權利,霍瑾瑜要求他們道歉、賠償,否則不要怪她不客氣。
葡萄牙當然不願意,表示若是霍瑾瑜對他們再不客氣,他們就要聯合西班牙、英國他們,在歐洲將景朝的商人全部趕出去。
他們也想硬氣地與景朝打一架,奈何現在以雙方的實力,屬於雞蛋碰石頭。
霍瑾瑜則是下了最後通牒,若是葡萄牙侵犯了景朝人自由貿易的權利,她也不會客氣。
葡萄牙敢這樣做,她自然奉陪,此後葡萄牙休想從景朝買一樣東西。
他們若是想打一架,霍瑾瑜就更期待了,正好給水師練手。
英國、西班牙等國沒想摻和葡萄牙與景朝的矛盾中,畢竟景朝遠在萬裡之外的東方,除了派人過來賺錢,平時又不打擾他們,他們與葡萄牙聯合在一起,又傷害不了景朝。
相反,他們可以聯合景朝商人,一起賺葡萄牙的錢。
霍瑾瑜見狀,首先在東海對葡萄牙實行封殺,不允許葡萄牙人的船隻接近東海。
就這樣,雙方針對這事來回來磨了半年嘴皮子,最終葡萄牙國王認輸,親自寫了道歉國書,賠償景朝五千銀幣。
簡直虧大了,也因此景朝與葡萄牙的梁子就這樣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