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在前麵極為輕鬆熟練地駕駛著,淡淡地吐了半句話:“總比你好。”
五條悟這時候倒顯得寬容大度,他一副無所謂又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平時不太自己開車嘛。”
“話說回來,謝謝你解除了獄門疆的封印。”五條悟看起來頗為真誠。
“……哦。”太宰治道。
他正在略略端詳手裡的那瓶感冒藥,神情淡淡的,看起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傑你看,非術師當中也是擁有強者的,所以你也不要再堅持那個想法了。”
五條悟借題發揮。
“我是異世界來的。”太宰治潑冷水,“你們的世界還是咒術師比較強。”
五條悟不太在意,還是在對夏油傑說。
“雖然說我不太喜歡那個天與咒縛的家夥,但是他確實也是無咒力人士,所以……”
夏油傑正在給降穀雪擰瓶蓋,聞言說道:“其實我早就想清楚了。”
在她問出那一句——
「傑,我是猴子嗎?」
在那之後夏油傑的觀念就已經在悄無聲息地改變,如果她當時沒有「死」……
他會改變得更徹底。
“那種不切實際的無妄理想,我已不再堅持。”夏油傑注視著降穀雪,“我現在隻想和她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澀澤龍彥還有羂索勾結在一起啊?”江戶川亂步吃著薯片問道。
空氣一度陷入僵局。
降穀雪茫然地看向旁邊的江戶川亂步,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聽錯了他的話。
車內的人好像都挺平靜的。
降穀雪看了看亂步之後,又扭轉過來看向夏油傑,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小雪,你相信我嗎?”
夏油傑在她麵前極致溫柔,近在咫尺的那雙深沉紫眸裡,氤氳著蠱惑與情愫。
降穀雪更加茫然地看向五條悟。
他的臉色看起來也並沒有很對勁的樣子,反而是有些難以言說的意味。
還是太宰治先開口解釋道:“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可以將異能者的異能力分離出體外。”
“如果轉化為咒術的話,就是將咒術從術師的體內剝離出去,形成兩個軀體。”
降穀雪似乎明白了……
“所以說,羂索之前使用的身體,其實是傑體內分離出來的「咒靈操術」?”
太宰治點頭:“是的,能力與持有者不一定長得相同,這次隻是個例而已。”
剛好夏油傑的咒靈操術與他本人沒有區彆。
不過也可能是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加諸在咒術師身上產生的反應。
或者是羂索采用了某種特殊方法,維持了夏油傑原本的樣貌。
江戶川亂步的眼鏡在反光:“事件發生以後,我們都以為澀澤龍彥已經死了。”
“但沒想到,他輾轉來到了這個世界。”
當年澀澤龍彥發起龍頭抗爭,橫濱發生慘案,後來又引發了異能者連續自殺事件……
“澀澤龍彥的目標是收集變成結晶的異能力。”江戶川亂步嚴謹道,“羂索的目標是創造咒術全盛的世界——更近一步的目標暫且不論。”
“那麼,夏油傑你呢?”亂步問。
夏油傑保持無辜的麵容,對他們的咄咄逼人很是迷茫:“我隻不過是受害者而已。”
五條悟神色凝重看著他:“傑,你怎麼可能隻是受害者?你可是夏油傑。”
“好好我承認。”夏油傑微微舉起雙手,“我確實認識他們兩個,咒靈操術是我自願交付的。”
他說這話時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好像一切都如同稀鬆平常般,無關緊要。
反而,還帶著一種頑劣感。
不過當降穀雪側過身體疑惑地看向他的時候,夏油傑的表情瞬間就柔和了下來。
夏油傑認真地看著降穀雪的眼睛:“小雪,我對你不會有任何隱瞞,任何時候都不會有。”
“當時我親眼看見你落入火海,我也跟著跳了下去,羂索阻止了我,他告訴我一件事。”
“起死回生之道。”
“他說他尋找這種方法、並為實現這種理想,已有一千多年的光陰了……”
“他說……你可以複活。”
夏油傑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低,但吐字依然清晰有力,炯炯的目光也分外堅定。
他說完以後便這麼深情凝視著她,雙眸裡是化不開的情意纏綿與溫柔悱惻。
那些顫音與極致的真誠,讓降穀雪無論如何都生不起責怪他的情緒。
這就是夏油傑,是他現在的樣子。
與當年高專時代大為迥異,夏油傑仿佛已經熟練掌控了操縱人心的方法。
夏油傑知道該怎樣對待不同的人與不同的事,更知道在她的麵前,應該要是怎樣的姿態。
他將最多最多的時間與精力,都投注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千方百計想要她留下。
留在他的身邊,永遠不責怪他。
永遠喜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