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說,若是需要,那姚家為何隻送來一張?
蘇父也目露迷茫,顯然連他這個專職宴席的光祿寺寺丞都沒聽過這種規矩。
“是這樣。”家丁解釋道,“我主家今日有兩桌席,一桌是老爺的燒尾宴、宴男賓,一桌是我家小姐的春熙宴、宴女賓,這是兩碼事,自然就有兩張請帖!可不能混淆的!”
確實北魏民風再開放,也沒有陌生男女同桌吃席的道理。
但同一場席可以男女分桌,府中男女主人各管一頭就是。
蘇宜丹還以為她和她爹參加的都是燒尾宴,隻不過她作為女眷被分到姚曾柔那邊而已。
結果誰想到,姚家同一天辦兩場席。
而且隻讓丫鬟口頭傳信請她,還不補請帖。
蘇宜丹無語凝噎。
其實前兩年混跡權貴圈子還是有點用處的,比如她現在用腳指頭也看得出姚曾柔是故意讓她難堪。
不過她想錯了一件事——
難堪嗎?蘇宜丹根本不覺得難堪!
她甚至有些激動!
聽到需要春熙宴的請帖才能進去的時候,她的眼睛倏地亮起來了。
一路垂頭喪氣的少女忽然間容光煥發,大聲地說:“什麼,要請帖?天呐,我沒有!真是太可惜了!”
真是太好了!
“那爹!我先回家了!”
“誒等等等等……”家丁淩亂一瞬,連忙把人攔住,腦子裡飛速回憶著主人的安排。
等等等等!怎麼和小姐設想的不一樣啊!
小姐吩咐他把蘇小姐攔下晾一會兒,等對方熬不住厚著臉皮開口了,再大方地把人請進去就是。
可沒說真把人逼走啊!
而且對方怎麼看著這麼開心?
難道她其實並不想參加小姐的宴席!?
……怎麼可能!
他家小姐可是聖上欽點的一品太傅之女!什麼尚書嫡女國公孫女都上趕著交好呢!一個六品寺丞之女能不想麼?
罷了,想必心裡不好受得緊,麵上強裝吧!
家丁怕蘇宜丹真走了,隻當自己完成了任務,趕緊道:“不過……來者都是客!來者是客!蘇小姐您請進!”
蘇宜丹被攔住,摸不著頭腦,誠懇道:“不了,我沒請帖。”
家丁:“不打緊,您進吧!”
蘇宜丹頓時急了,心想姚家這找的什麼家丁,怎麼一點原則也沒有!
“我真沒請帖!”
家丁也急了,心想這什麼小姐,怎麼是個死腦筋!
“哎呀!真的沒關係,快進去吧!一會兒該開席了!”
二人你拉我扯,倒好像是姚家家丁求著蘇宜丹進去一樣,路過的其他賓客不免好奇多看兩眼。
這時街西頭駛來一隊馬車,足有三輛,車前都懸掛著鎏金的齊字牌,貴氣逼人。
車上隨之呼啦啦下來一群人,為首之人胡須泛白,麵容嚴肅,正是那出身名門望族的尚書令齊滿江。
這位可是正兒八經手握實權的正二品大員,在朝堂中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比中書令柳梅豐總是麵帶笑容,這位一雙鷹眼銳利、氣度威嚴,底下的官員無論年資品階,就沒有不怵他的。
家丁一見就直冒冷汗,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蘇小姐,忙不迭快步迎下門前台階,也算有眼力見。
蘇父拉著女兒退到兩側,邊驚訝道:“齊大人怎麼來了?”
這事,連蘇宜丹也知道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