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錦訕訕道:“哪有這回事……”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蘇宜丹是待飛的鳳凰,現在卻處境微妙。
倘若現在坐在龍椅上的是二皇子或三皇子,這裡哪個人不得將蘇宜丹捧得更高些?
可偏偏是大皇子蕭寂言做了皇帝。
新帝繼位,後宮空置,卻沒對蘇家下達過任何旨意,可見是不信那所謂的鳳命之說的。
畢竟但凡有恩寵蘇家的意思,也不會讓蘇父替姚家籌備燒尾宴,平白損了人家顏麵。
這就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更何況新帝還有個青梅竹馬在。
聽說姚曾柔和離回京的時候,曹錦心裡都替蘇宜丹捏了把汗。
她身後還有曹家人,總不能為了這一點小女兒的情誼就仗義出頭。
她忍不住看向邊緣獨自站著的蘇宜丹——
隻能是自求多福了。
“姚小姐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門口便出現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
來人一襲月華紋交襟織錦裙,行走時裙袂翩躚,好似流動的水波紋。
那料子比浮雲錦還稀罕,是外邦進貢的蠶月錦,皇家一年也隻得兩匹。
如今姚曾柔穿在身上,不是新帝恩賜還能是什麼?
算算時日,恐怕人還沒入京便已準備著了。
新帝如此盛寵,不少人眼裡都露出羨慕的神色,態度也就更熱情了些。
滿院的鶯鶯燕燕起身行禮,此起彼伏的賀喜聲足足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
蘇宜丹站在最後麵,原本是極其不打眼的,但不知為何,姚曾柔的目光還是穿過人群落在她身上。
“這位就是……蘇小姐吧?”姚曾柔清淺一笑,抹著淡淡桃色的眼角便微動,透出幾分風韻。
眾人默了一瞬,雖都猜到這兩位會有交鋒,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蘇宜丹隻得上前,福身見禮:“見過姚小姐。”
姚曾柔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唇邊笑意不變,卻遲遲不把人喊起來。
這麼維持著姿勢半刻鐘,蘇宜丹的腿都有些發顫了。
便不合時宜地想起方才在外麵,自己那個還沒跪下去就被免除的禮節——
蕭寂言都沒要她行禮的。
好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連串的鞭炮聲,是主院裡開席了。
姚曾柔才伸手虛虛地扶了一把,不好意思地道:“快起來吧,蘇小姐姿容卓絕,我一時都看呆了。”
蘇宜丹腿酸酸的,語氣乾巴地道:“姚小姐過譽了,您才是美如天仙、天下第一大美人。”
其他人自然連忙跟著附和拍馬屁——
“就是就是,姚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都說麗州的風水養人,今日一見姚小姐才知是真的呢。”
麗州就是姚曾柔外嫁的地方,聽說她夫家是麗州映川縣的,丈夫年關裡重病死了,她隨之成了寡婦。
剛守寡沒多久,蕭寂言便登基了。
你說巧不巧。
蘇宜丹不由多看了姚曾柔一眼。
姚曾柔氣質和她們這些未出閣的是有些不同,更豐潤溫和些,可能是嫁過人的緣故。
好聽的話誰都愛聽,姚曾柔掩唇直笑,在眾人的簇擁下入座。
她笑容滿麵地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坐吧,和我客氣什麼。我許久不在京城,許多事物都生疏了,日後還要麻煩各位姐妹多多指點才是。”
眾女又是一陣笑聲,你一句我一句,院子裡氣氛熱熱鬨鬨的。
蘇宜丹撿了個空位想坐下,旁邊的貴女便略帶歉意地回頭:“這裡一會兒有人來,勞煩蘇小姐換個位置吧。”
其他桌倒也有空位,隻是她目光看過去,沒有一個人理會。
人家都回避成這樣,她不至於看不懂是怎麼回事。
也就靠近門口的那桌,因為離姚曾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