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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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中途離席自然逃不過諸位朝臣的眼睛,都知道是往姚家小姐所在的側院去了。

在場的朝臣幾乎都是五品及以上,哪個不是人精。

新帝厚待姚家,立即就有人捧著酒盞到姚太傅桌前,熱情地寒暄起來。

姚存玉聽著一籮筐的好話,紅光滿麵:“哪裡哪裡,客氣客氣。”

也就是這個時候,蘇宜丹混在宮人侍衛的隊伍裡、跟著蕭寂言走入了主院。

新帝赴宴身邊原本沒帶女人,突然多出來個美貌姑娘,自然很是紮眼。

更何況蘇宜丹鳳命在身,這兩年也算京中風雲人物,這些消息靈通的朝臣哪有不認識的。

院中觥籌交錯的聲響極有默契地中斷一瞬,竟出現片刻的安靜。

好在蘇宜丹麵對這種場麵也算鎮定,隻不過剛入場,便對上一張極度震驚的臉。

蘇父一手端著飯碗、一手抓著筷子,幾乎原地石化,一雙小眼睛都驀地瞪大——

他老眼昏花了?

陛下身邊的姑娘怎麼長得跟他女兒一樣??

她爹官階最低,坐在酒席的末尾也不奇怪。

蘇宜丹張張嘴,無聲地對了個口型:“爹。”

蘇父一把端起茶水,猛地灌了一口。

真是他女兒!!

蘇宜丹打完招呼,可不敢停下,隻盯著前方蕭寂言用來束腰的銀絲螭龍紋腰封,緊跟著地往前走。

一行人就這麼從眾臣桌前經過,最後到了上方的首座。

宮人與侍衛自覺地侍立到三尺之外的位置,隻剩蘇宜丹一個人。

右下方離得最近的姚存玉便忍不住看過來,目光從蘇宜丹臉上掠過:“陛下這是……”

“挑個人倒酒罷了。”蕭寂言微微笑道,看了眼桌上擱著的空酒盞。

蘇宜丹便知道該自己乾活了,悄悄掰了下壺把下的龍尾,將水倒進酒盞。

眾目睽睽之下偷龍轉鳳畢竟是件考驗心態的事,底下看過來的還都是些腦子精明的老狐狸,她難免有些緊張。

手指用力多了些,水便灑出來幾滴。

聽出新帝不以為意的語氣,姚存玉緊繃的心弦才鬆開,跟著笑道:“原來如此,不過此等小事,陛下使喚臣府裡丫鬟就是,手腳還更穩妥些。”

蘇宜丹知道他在點自己,抓緊了酒壺不敢作聲。

倒是蕭寂言掀起眼皮淡淡看過去,意味不明地道:“倒個酒而已,不勞太傅操心。這道羊皮花絲是西域名菜,太傅不嘗嘗?”

被這般岔開話題,姚存玉張了張嘴,卻也沒法繼續說下去了,隻得夾了一筷子菜。

蘇宜丹鬆了口氣,剛想退開兩步,卻感覺一道視線明晃晃地刺過來。

“美人斟酒,陛下好興致。”

竟是一直沒開過口的尚書令齊滿江,語氣稀鬆平常,可聽起來總有些陰陽怪氣。

他舉起杯盞,道:“那就勞煩也給我斟一杯吧。”

蘇宜丹沒動,齊滿江和新帝不對付,她現在站在新帝身邊,肯定不能過去。

這點政治覺悟她還是有的。

果然,蕭寂言不僅不接話,反而伸手拿走她手裡的白玉酒壺,擱在了桌上。

而後抓著她的手腕,吩咐道:“取一把椅子來。”

宮人立即搬了一把過來,蘇宜丹隻覺腕上的大手似鐵築一般,將她牢牢控製住。

蕭寂言稍稍用力,便將她按在身邊坐下。

燒尾宴一人一張桌,是極高的規格。

但即便首座是最寬敞的,也沒法輕鬆容納兩個人。

蘇宜丹坐下時,便感覺自己的裙擺擦過男人筆挺的衣袍,層疊的湖藍色與玄色擠作一團,像冷夜裡的湖水。

再稍微挪一挪位置,男人的腿便靠上來了,雖然隔著兩層衣裳,卻仍叫人心裡一顫。

蘇宜丹躲了躲,最後並著腿坐得筆直。

蕭寂言知道她在躲,手撐著太陽穴,偏頭看過來,目光掃過女子端正的坐姿。

從那落在白皙脖頸上的細碎烏發一直看到後腰姣好的曲線。

他沒有理會齊滿江。

齊滿江自討沒趣,也不惱怒,仍舊露出笑來。

君臣的暗流湧動都在暗處,這種場合,自然不能真的撕破臉麵。

大太監機靈地上前:“齊大人,咱家給您倒酒。”

齊滿江這才收回打量的視線,順勢道:“多謝林公公。”

蘇宜丹簡直如坐針氈。

顯然,齊滿江這時候突然發難,是衝著新帝去的。

而蕭寂言維護她,也不過是與之博弈。

隻不過君臣相鬥,怎麼她被夾在中間了。

好倒黴!

宮人拿來一副新的碗筷,看著麵前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蘇宜丹沉甸甸的心情才鬆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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