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曹錦,那是誰送你回來的?”
蘇宜丹猛地咳嗽幾聲,被細碎的百層酥嗆到嗓子眼。
她不敢說是陛下,怕嚇著她娘。
而且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她無意中發現蕭寂言受傷,蕭寂言為了讓她保密,特地送她回來?
蘇宜丹接過茶水順了順,這才揉著眼角嗆出來的淚花,把話題含糊過去。
她往蘇母手裡塞了塊百層酥,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娘,你去江州外祖家乾什麼了?也不帶上我!”
說起這個,蘇母居然真的被分散了注意力,且好像心裡有事兒似的,神色幾分躊躇。
原本隻是隨口一問的蘇宜丹頓時覺得不對勁,將臉湊近了娘親:“什麼事情,對我也支支吾吾的,我還是不是你的好女兒了?”
蘇母這才試探著問:“丹兒,你還記得……江州堂舅家的表哥嗎?”
蘇宜丹順著她的話想了想:“……比我大三歲那個麼?家裡做布匹生意,總不愛笑的?”
“對,叫周元辰的。”見她有印象,蘇母略略鬆口氣,笑道,“我這次回去見著了,好一個大小夥子!”
“人長得周正,也已經接手家裡的布匹生意,能撐起家底了。而且品行端正,無不良嗜好,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你祖母和幾位姨娘都誇得緊呢!”
蘇宜丹呆呆地看著她。
這話術,怎麼好生熟悉。
“娘,你是背著我和爹尋了個媒婆的差事麼?”
“沒個正經的!”蘇母嗔她一眼,那張月盤似的臉上露出幾分認真,“娘是認真跟你說的,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
蘇宜丹聽出她沒開玩笑,糕點也不吃了,皺著眉不解:“娘,不是說不著急將我嫁出去嗎?”
蘇母便歎口氣。
她就生了這一個女兒,哪裡不想一輩子綁在自己身邊,哪舍得送去彆人家。
她眼底透出點疲勞,舟車勞頓了兩日,麵頰的肉似乎都消瘦兩分。
或者說從新帝登基開始,周圍的風向驟然轉變,她們一家子便都膽戰心驚的,一顆心始終懸而未落。
蘇母語重心長道:“這京城啊,就好似吃人的漩渦,娘生怕哪天就將咱一家人吞得骨頭都不剩。”
“爹娘商量過了,若你願意與元辰那孩子成婚,你爹就馬上將這破官辭了,再把院子裡埋了十八年的女兒紅挖出來,咱一家搬到江州去!”
“爹娘就你這一個孩子,對我們來說,什麼榮華富貴都是雲煙,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福氣!”
蘇宜丹被她說得發蒙,沒想到父母親竟已經無聲無息地定下這樣的決心。
她張開嘴,結結巴巴地道:“可、可就算我願意,表哥他……”
“你表哥早就喜歡你,隻有你這木頭看不出來。”蘇母無奈地歎口氣,遞過來一封未曾拆封的信,“喏,你表哥寫給你的。”
蘇宜丹頓時心亂如麻,手伸出去又收回。
蘇母沒有催促,隻是將信擱在桌上,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怪爹娘沒本事,合計半宿,也隻能想出這麼個法子。當然,周家那邊娘還沒答應,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若願意,就瞧瞧表哥給你的信吧。”
等到蘇母都走了,蘇宜丹還坐在位置上發呆,她幾次看向桌上的信封,伸手觸到一點,又燙手一般縮回。
如此幾次反複,她索性一把抓起,閉著眼塞進被褥底下,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她實在沒想過嫁人的事,太突然了。
江州雖然不遠,卻也要離開京城,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