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如此,那該注意還是要注意……”
胡麻心裡默默的記了下來,才聽見這二鍋頭老兄,繼續說了下去:“論起你說的情況,全也並非罕見,轉生者來自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時代,但到了這世界,卻有了天差地彆的不同。”
“有人生來錦衣玉食,血太歲都可以當成飯來吃,還有大本事的人幫著保駕護航……”
胡麻聽著,覺得這描述有些熟悉。
二鍋頭也歎著,話鋒一轉,道:“但也不乏你這樣的,先天不足,又沒得滋補,還生在了偏僻又邪性的老陰山裡,光是搞明白自身處境便極艱難了,更何談彆的?”
“倒也難怪,你最早接觸的,是守歲人的法門了。”
“不過啊,我想那些割肉工,純靠了封自己一身陽氣,來硬抗邪祟,土裡刨幾個零錢花花,雖是正路子,卻也走成了歪路子。”
“與其說是守歲人,倒不如說是人燭更合適一些……”
“……”
胡麻知道他說的事情很重要,一一記下,此時微微一怔:“人燭?”
“不錯。”
二鍋頭道:“以一身陽氣對抗邪祟,對抗一次,陽氣便削弱一分,若學了些陰法,那更是等於用自身性命養那些邪祟。”
“便如蠟燭燒將起來,燒得一時,自身性命便減一分,所以稱為‘人燭’!”
“這類人並不罕見,也都是些可憐人兒……”
“……”
胡麻細細聽著,忙道:“這是你說的歪路子,那正路子又是什麼?”
“進一步修行,成為真正的守歲人。”
二鍋頭道:“城裡那些血食幫,甭管是什麼紅燈會,還是青衣幫,又或是筐兒門,凡是靠了割太歲維生的,都供奉了一些守歲人。”
“這些人,常年與太歲為伴,卻身輕體健,多福多壽,便是因為他們掌握了一些特殊的養命法門。”
“當然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隻是聽說,有些厲害的守歲人,仗著一身道行,便是死了的人,都可以救得回來呢……”
“……”
胡麻聽著,已是莫名心動。
這便是婆婆一定要繼續學這法門的原因了吧?
他心裡微微一動,放低了聲音道:“這倒確實是我想學的,隻是這門路……”
二鍋頭道:“你若真想學,那首先便是要進血食幫裡混上一混,才有機會了。”
胡麻忙道:“怎麼才能進?”
他倒聽說過血食幫的存在,但寨子裡的人對他們又敬又畏,仿佛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卻也沒聽說過有誰家孩子能進得這血食幫裡。
二鍋頭微一沉吟,道“我倒可以幫你這個忙,隻是……”
“……”
“我救過你命,你還猶豫?”
胡麻心裡微生不滿,卻聲音如常,笑著道:“隻是怎麼樣?”
二鍋頭歎道:“隻是這點子事太簡單,卻還不足以讓我報答你這救命之恩啊……”
這位老兄真是個厚道人啊,能幫我就很好了,還考慮這人情的大小?
“可不要小看了‘人情’二字。”
胡麻心裡當真是覺得有些驚訝,倒是這位二鍋頭老兄笑著解釋:“咱們轉生者之間,最珍貴的貨幣,便是人情!”
“你需要明白,我們轉生者之間,並無製約,也不敢有現實裡的交情,便是互相幫忙照應,也不過是一群可憐蟲抱團取暖罷了。”
“但是,誰都在辛苦求生,卻也無法將精力都放在其他人身上,但又永遠保不齊,會有需要其他人救命的時候,所以,我們這許多年來,發現自己最值得珍惜的,便是人情二字。”
“於我來說,你救了我的性命,那是天大的人情。”
“我無論是安排你進紅燈會,還是幫你解決一點小麻煩,都連舉手之勞也算不上,要說起來,我能還你這人情的方法,怎麼也該直接將這法門給了你才是……”
“……還得再搭上兩斤血太歲!”
“……”
這話胡麻聽著,倒忽而有些驚奇了。
一時覺得這以人情當貨幣,有些異想天開,又一時覺得,本該如此才是。
而這,也確實解釋了,當初那白葡萄酒小姐,為什麼一定要還自己三個信息才行。
她也是怕無意之中,欠了自己的人情?
“於你來說,隻是順口遞個消息,救了我性命,但於我來說,這便是天大的人情。”
二鍋頭說到了這裡,也正色了起來,向胡麻道:“我若在你這裡搪塞過去,怕是將來到了彆的轉生者那裡,我的人情也不值錢了。”
“所以,兄弟,你也不必跟我客氣,既然你想學到守歲人那些門道,我便幫你尋個機會……”
“除了這些,若還有彆的問題,也隻管逢零之日,來問我便是了。”
“……”
胡麻聞言,這才明白了過來,忙向他道謝。
進行連接,燒的便是命香,二人便也沒有用來閒聊,一番交談之後,便已各自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