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再是什麼老江湖,被一刀抹了脖子,便也大勢去矣。
這老猴子瞪大了眼睛看著胡麻,枯瘦的手掌努力的去堵自己脖子上流出來的血,但又哪裡堵得住,一股一股的鮮血,從他的指縫裡湧了出來。
他那雙眼睛,一個清晰,一個渾濁,都努力的看著眼前的胡麻,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喉嚨已經漏了風,卻終於還是緩緩的倒了下去。
曾經的明州府三害,闖下了這麼大名聲的叫魂花子,便這麼無力而憋屈的死去。
身上門道再多,迎著近了身的守歲人,那也如待宰的雞鴨。
“啊?”
那盧大少冷不丁看到了自己的師妹,便已被嚇掉了半個魂,又忽見得胡麻從祠堂裡殺了出來,殺人如切瓜,還一刀抹了老猴子,自己也徹底的慌了神。
守歲人近戰搏殺的本事那是出了名的。
他之所以在這麼多江湖人裡,獨獨盯上了胡麻,就是因為,一旦自己可以把這個人治住,時刻帶在了身邊,那就等有了一個護衛,什麼人也不怕了。
但如今這個護衛沒找成,倒成了仇人,且已經近了身。
但好在到了這時,剛剛被胡麻隔空一揖導致的神魂不穩,也緩過了神來,他忙忙的轉身,上下晃動著白燈籠。
身邊那些被他控製的江湖人,便也都擎刀持劍,擋在了自己的身前,自己則回身向紙人念咒。
但才隻是剛一分神,忽然一縷陰氣點到了身前。
師妹的笑聲在身邊響起:“師兄,怪我,不知道他是守歲人,咱的截魂指點不住他呀……”
“點不住你特麼倒是挑個彆人啊,比如那使飛刀的……”
盧大少又驚又怒,已是明白了自己怎麼回事,合著師妹剛躲在祠堂裡,伺機點了那守歲人,偷了他的鬥笠與蓑衣穿戴上,跑了出來暗算自己。
結果人家可是個守歲人,截魂指對他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一時隻覺頭痛至極。
一是覺得師妹太會挑,偏偏挑了那守歲人,二是如今那守歲人殺了過來,你倒是先跟我聯手對付他呀……
至於師妹和那守歲人是否聯手坑害自己,卻完全沒想,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倆人是一路。
如今心裡最為不解的倒是……
……師妹既然有了機會進入老墓的機會,怎麼就偏偏舍得再跑出來,難道她拚著可能錯過寶貝出土的風險,也要過來害了自己?
她就這麼恨我呢?
想著時,狼狽的一個翻滾,躲過了陰指,同時抓過了燈籠,用力一撕。
呼啦……
燈籠裡的蛾子同時飛了出來,一出燈籠,隱約可以看到五六個人形的影子,驚恐的在周圍逃竄,但也立時卷起了一股陰風,向了胡麻的臉上卷去。
但隻吹得他腳步一緩,便又硬撐著衝了過來。
當麵搏殺,守歲人可比鬼可怕。
“好漢饒我性命……”
盧大少則一邊大叫,一邊逃走,幾步搶到了祠堂門邊。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那兩個放在了門邊的紙人,忽地同時動彈,向胡麻飄來。
但胡麻早就被地瓜燒細細的講起過這盧大少擅長的絕活,尤其是那些可以在倉促之際用出來的保命絕活,更是一一分析了個遍。
若不知底細,冷不丁瞧著兩個紙人衝到了臉上來,估計要嚇一跳,但知道了底細,便一點也不害怕。
隻是腰刀一橫,叼在了自己的嘴裡。
騰出來的雙手,同時轉生為死,狠狠向前插出,直接洞穿了這兩個紙人,然後去勢不停,卻是抓住了那正逃跑的盧大少爺雙肩,五指用力一收,指頭已經勾進肉裡,捏碎了他肩膀。
盧大少爺張口大叫,痛苦異常。
卻還不等叫出聲來,忽地身前人影一晃,出現了師妹那張嬌俏卻陰森的臉。
她飛快的拿出一疊紙線,重重拍到了他頭頂之上。
感受著紙錢那沉重而又陰冷的氣息,盧大少爺喉嚨眼處的驚呼都被憋了回去,隻發生了一聲絕望的呻吟。
而在下一刻,他臉上貼著的黃官紙麵具,也被揭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張慘白的臉。
也不知有多少的不甘與絕望,但頭頂上的紙錢起到了作用,他的眼睛迅速變得黯淡無光,臉上強烈的表情也在迅速消失。
“唰!”
緊接著這一刻,胡麻一腳踹飛了木納的盧家大少,手裡取了刀,奔了師妹過來。
瞧著他殺氣騰騰的模樣,這師妹似乎很驚恐,大叫:“大兄弟,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啊,說起來還是我救了伱……”
但胡麻哪裡理她,仍是一刀接著一刀,還一刀砍在了她的胳膊上,衣袖被斬下來長長的一塊,露出白嫩的皮膚與可怖的傷口,皮肉裂血,鮮血滾滾流了下來,看著很是觸目驚心。
……這一刀必須砍,不然顯得不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