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謝青衣老爺了……”
鄭香主長長的向了那惡鬼麵具,一揖到底,然後起身,從袖子裡扯出一塊黃布。
鋪在地上,又拿出了香燭油燈,甚至還擺了幾塊石頭作祭。
旁邊的青衣童子看著,都已經有些忿忿難當,這姓鄭的是走鬼人,走鬼人確實擅長驅使邪祟的力量,但他用了這麼簡單的法壇,甚至拿了石頭作祭,簡直就是對青衣老爺的侮辱。
但想到了貴人的吩咐,誰又敢說些什麼呢?
鄭香主則是更不言語,擺放完了這些,鄭香主才站了起來,輕輕一歎,旋即便撿了一根樹枝。
他披散著頭發,未係外袍,在夜風吹蕩之下,整個人鬼氣森森,看起來倒如瘋子一般,手舞足蹈,念誦起來:
“荒野墳,怨氣傷,生在荒郊古道旁。”
“吾今攝爾為神將,助我行法蕩陰陽。”
“巍巍泰山,赫赫陰陽,孤魂野鬼聽吾令,作成善法受供養……”
“……”
旁邊的青衣童子聽著,已是忽地大怒,狠狠向鄭大香主看了過來,這混賬東西,竟不是請靈,而是敕靈,把青衣老爺當成了孤魂野鬼指使了?
但還不等他們說出什麼話來,鄭大香主便已手裡枯枝作劍,猛得向前一指:
“貴人之命不可違,快去!”
“……”
呼!
荒丘之上,頓時鬼氣森森,身後木架子上麵,七八道丈許長的黃幡,同時被風吹起。
最詭異的是,一個架子上的黃幡,竟是同時向了不同的方向飄蕩,招招搖搖,猶如伸向了周圍未知之地的黃泉路引。
……
……
其他的事情,胡麻無從知曉,他隻能顧著修煉第四臟。
早先他便尤為重視這一臟,或者說,換每個人過來,都會尤為重視,如今開始了修煉,卻也正是比平時都多下了幾倍的功夫,不論白天黑夜,都勤練不綴……
……終於,就在第四五天左右的樣子,胡麻自睡夢之中醒來。
低頭一看,頓時興奮的頭皮發麻。
起來了!
在自己沒有用血太歲的血氣強行撐著的情況下,那杆旗站起來了。
它,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
“我……”
這一刻的胡麻,都恨不得站起來高聲的宣布:“我活過來了!”
當然,理論上講,自己這具身體,距離活過來還差得遠,但偏偏,胡麻就是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滋味,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有一種,脫胎換骨一般的感覺。
這不是前身活了過來,是自己活了過來。
因為守歲,便是由生轉死,再由死煉活,一生一死之間,革舊換新。
這些煉活了的,那都是結結實實的,是自己的!
“哈哈哈……”
胡麻害怕嚇著彆人,不敢笑太大聲,但表情卻已經抒發著他此時的激動。
要不怎麼說,有了自己的地方,就是方便,自己早先與二鍋頭和白葡萄酒小姐謀來的血食,甚至是娘娘會裡得來的賞賜,如今都落在了實處,勢如破竹,便煉成了第四臟。
這代表著,自己在守歲人裡,也不能算是弱了。
有了這四臟功底撐著,四鬼揖門自然威力更強,五雷金蟾吼也快能摸著精髓了。
這份歡喜,倒真是一時難以形容。
原本自己是天天害怕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來著,怎麼如今,倒是在壓力下,本事長進了?
“麻子哥,不好了……”
但也就在這時,周大同忽然從外院裡,緊張兮兮的衝了進來,冷不丁一鑽進屋子裡,看到了胡麻披著外衣,一臉興奮的模樣,倒是呼的嚇了一跳。
早先從來沒見胡麻這麼開心過,把他剛剛的緊張與急迫都給衝淡了,仿佛自己是在因為某件小事,打擾了胡麻大事似的。
“下次你好歹敲個門,哪怕用踹的……”
胡麻也忙揉了一下自己的臉,讓自己的興奮顯得不那麼明顯,這才問道:
“怎麼了,緊張兮兮的?”
“……”
周大同反應過來,忙道:“杆子村發生了一點怪事,想請咱們莊子裡的人過去看看呢……”
“怪事?”
胡麻這段時間,本來一直都挺緊張的,隻是因為這天早上的驚喜太過突然,才一時沒能調整了情緒,但見了周大同的表情,卻也頓時心裡一沉。
早些的驚喜忙忙拋在了腦後,忙披了衣服起床,一起向外走:“什麼怪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