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咱紅燈娘娘賜下來,讓咱保命的,這趟出來,胡麻帶上了,以備不時之需。
也不知張阿姑用的這法子,能不能讓自己這些人逃出鬼寨子的影響範圍,若實在逃不出,就請紅燈娘娘過來跟他們講講規矩。
隻是不知道紅燈娘娘出了明州府,在這鬼寨子麵前,臉麵夠不夠大……
但想來好歹是建了廟的,應該沒問題吧?
如此提心吊膽,摸著黑,閉著眼,深一步淺一步,連走了大半夜,路上也不知經曆了多少說不出來的詭異之事。
刀劈斧剁聲,咒罵喝問聲,甚至時不時有人伸手過來扯自己的腿。
但張阿姑左右照顧著,胡麻也一直睜著眼睛,時刻看著周圍的動靜,隨時幫忙,這般連行了大半夜,也不知走了多久,身邊的動靜終於緩緩的小了,及至不見。
眾人感覺手腕上麻繩的牽動勁小了,便跟著停下了腳步。
張阿姑長長的鬆了口氣,道:“好了,走出來了。”
車把式與夥計們,這才睜開了眼睛,隻見正處於一片曠野,頭頂一輪明月,將四下裡照得如同白晝,那股子令人恐懼的聲音與無處不在的壓迫感消失了,隻剩了身上一層冷汗。
左右看看,倒沒缺了哪個人。
再回頭看車上,卻赫然發現有著不少刀劈斧砍的痕跡,仿佛被人追著打過。
“唉呀……”
有個夥計忽然低叫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哭腔。
眾人忙看去,卻見他擄起了袖子,赫然看到手臂上有一個烏黑的手印,像是被人拉扯過。
其他人慌忙反應過來,都忙察看,倒是都有不少。
剛剛那種被人拉一把,扯一把的感覺,更像是恍惚間的錯覺,但痕跡卻留下了。
“沒事,用柚子葉泡水,洗個澡就好了。”
張阿姑安慰道:“那個寨子裡的鬼太凶了,巡邏時發現了我們,便一定要將人留下。”
“他們影響了周圍的風水,連我們門道裡的人都躲不過,普通的小鬼進了他們的巡邏範圍,怕也是跑不出去,隻能加入它們。”
“不過,幸虧我養的這隻小使鬼,沒有腦袋,受他們的影響倒小,反而可以帶著我們走出那個鬼地方……”
“……”
“沒有腦袋,居然還是好事?”
胡麻看了一眼小紅棠那顆漂亮的小腦袋,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把這事當作經驗記了下來。
“好歹過來了。”
心裡鬆了口氣,他便也看向了周圍的人,道:“咱們再往前麵趕趕路,找個鎮子歇腳,大家都洗個澡,好好吃上一頓,睡個安生覺。”
又向車把式與兩個夥計:“三位受累,回頭咱自有賞錢。”
再沒什麼安慰的話比這更有力,車把式與兩個夥計臉上的驚慌勁也消了不少。
張阿姑也把係在了眾人手腕上的麻繩解了下來,一圈一圈的盤好,收進了自己的包袱裡,又從小紅棠手裡接過了紙人腦袋,放在了無頭小鬼的脖子上,讓它們去玩了。
胡麻一直在旁邊看著,笑道:“阿姑好本事,我都沒想到你這小使鬼這麼厲害。”
“這不是厲害,是它特有的用處。”
張阿姑看了胡麻一眼,道:“走鬼人嘛,就得擅長借各路冤家的力才行。”
胡麻細心的將張阿姑的話記了下來,經過了這一路觀察,心裡倒也隱約對走鬼人這個門道,產生了一個係統的了解。
走鬼人的路子,便是先學規矩,學各種治邪祟,驅邪祟,看邪祟或是交流的法子。
這就像郎中先學藥方一樣。
他們對各種邪祟都了解,遇著事了,便能想出法子來。
普通人遇著事了,便驚慌恐懼,大失方寸,而聰明人就能夠想出法子應對。
走鬼人便是如此,能人這個詞,形容他們最合適不過。
一邊低聲的說著話,眾人一邊再度上了路,又走了約個把時辰,終在天亮之時,瞧見了前方一個鎮子。
“這幾天趕路辛苦,進城休息一天吧!”
胡麻也鬆了口氣,向眾人道:“補補食水,睡個好覺,後天再行。”
這一晚算是經曆了個凶險的,能逃出來的就是好的,怎麼也得讓人好好的喘口氣。
尤其是車把式與兩個夥計,都快要哭出來了,隻是貪了三倍工錢,出來幫著運棺材,本以為最多隻是晦氣些,誰能想到居然這麼艱難坎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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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