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逮著了機會,如何能不下重手,一刀便要將他的心臟,攪爛成縫都縫不起來的形狀。
然後,胡麻才抽身急退,直退到了紅葡萄酒小姐身邊,才定睛看去。
隻見季堂心臟被戳爛,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體僵住,手裡的刀掉在了地上,自己也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跪倒了下來,就連頭顱都支撐不住,慢慢的垂落了下來。
“死了?”
胡麻皺眉看著他,猛得抬腳,踢起一片泥沙,灑到了他的身上。
沒有動靜,但胡麻卻更是明白,這廝果然沒死。
若真是死了,這泥沙裡的力道,已經足以把他跪著的身體,給推的倒落下去,他能撐著,便說明還有口氣。
“呼……”
果不其然,看起來氣力消失,到了極致的季堂,在緩緩跪倒,仿佛性命徹底消失之後,卻又忽地吸了一口氣,已經垂落下來的腦袋,居然又慢慢的挺了起來。
他兩隻眼睛都在流著血,卻隻有一隻還能看見,定定的看向前方,這一次,眼睛裡終於算是看到了胡麻。
“更沒想到,花了這麼多年的功夫,消耗了這麼多的血食,好容易才跨過了那個入府的門檻,卻在剛剛跨過來的第一個月裡,便要送了小命,還是被我最瞧不上的把戲門……”
“……”
“是,所以我要提醒你……”
紅葡萄酒小姐看著他,卻隻是淡淡笑了笑,輕聲道:“不勞費心,一群走狗而已,也許他們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他們呢?”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我也是要交供的?”
說完這些,紅葡萄酒小姐才向季堂道:“我當然知道你得上供。”
“嘿嘿,好大的口氣,倒比我強……”
他的聲音居然顯得低沉有力,緩緩道:“身為守歲,我沒想到自己竟會死在刀下……”
胡麻忙點了下頭。
紅葡萄酒小姐仿佛沒有聽他的話,隻是淡淡的向胡麻解釋道:“所以對已經入了府的守歲人,想要真正的讓他死掉,便隻有砍頭,而且是豎著砍。”
“如今再加上我死在這裡,你會成為上麵那些人的眼中釘,你也活不長的……”
“……”
“便如此時,你瞧著這廝已是強弩之末,但其實他隻在心臟破損的那一瞬間,渾身力氣消退,但跟著便又漲了起來了……”
季堂也有些意外於紅葡萄酒小姐說的話,臉上倒似露出了些意外的表情,他似乎是拚儘了全力說完了這句話,忽地猛吸一口氣,身子微挺。
季堂聲音低低的道:“你除掉了太多道上的兄弟了。”
“這些江湖道上的幫會,不論人還是邪祟,但凡能坐的位置久一點的,哪個不給堂上的老爺上供?”
“了不起啊……”
“……”
“便是入了府的守歲人,心臟破了,不及時縫上,也是有可能會死的。”
胡麻微驚,立時持刀橫在胸前,隨時準備再交手。
“韓娘子……”
但季堂也隻是鼓起了最後的力氣,仿佛要再拚上一場,可在這時,紅葡萄酒小姐手裡的花繩,也已經跟著翻了一下。
季堂身上還隻有一半在裡麵的銀針,便同時向他的身體裡麵鑽去,同時一篷篷的血霧,驟然爆了出來。
臟腑皆裂,骨骼儘碎,便連腦袋,也變得如同蜂窩。
這一刻的季堂,終於像是完全的死了,身體僵硬,緩緩的仆倒在了地上。
就連胡麻,在這一刻,也真覺得季堂已經死了,實在看不出他還有什麼不死的道理,他死死的盯著那季堂撲倒的身體,考慮著要不要上去把他腦袋切了。
豎著切。
“彆著急,小心著。”
可也就在這時,紅葡萄酒小姐卻忽地提醒了他一聲,旋即眼神微凝,手裡紅繩再翻。
這一翻,就變成了牛槽!
“嘩啦!”
在她翻出了牛槽之時,周圍的泥土,紛紛爆裂,飛賤。
東南西北,竟有四個高大的木架破土而出,上麵飄著一條條的黃幡,攔在了四個方向。
同時,一盞孔明燈緩緩飛來,遮在了頭頂之上,上麵同樣垂著道道黃幡。
“這是……”
胡麻都沒想到,紅葡萄酒小姐最大的陣仗,竟是在季堂死了之後,才使出來的。
心知有異,忙向她看了過來。
“他剛剛想逃走。”
紅葡萄酒小姐低低的解釋道:“看起來他是強弩之末,又說了那些沒有意思的話,讓我們誤會他是自知必死,所以拚死一搏。”
“但他還以為我不知道,守歲人入府之後,煉活了頭腦神魂,就還有著最後一著溜走的法子,那便是神魂離竅,去找八字相近的人,奪舍重生。”
“甚至,這法子在與人搏殺時也可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