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暘的馬是宋言秋前段時間從西蠻重金購得,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此馬全身黝黑,隻額頭和馬蹄是白色的,景睿暘便給它取了個“夜雪”的名字。
夜雪腳程快,從郡城回到東津鎮若是普通的馬至少也要近二個時辰,而快馬加鞭之下,夜雪竟然一個時辰就趕到了東津鎮。
昂!
陳寺在陳家院子裡習武。
雖然被景睿暘派到薑梨身邊保護薑梨,但是陳全對自己從來沒有鬆懈過,每日都要習武讀書,維持自己的狀態,保證能在自家殿下召回自己的時候能第一時間進入到最佳狀態。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陳寺抬起頭。
空中,一隻神俊的獵鷹在上空斡旋。
見到那隻獵鷹,陳寺臉上一喜。拿起汗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迅速換了身衣服,接著他如同獵豹般伏下身子,雙腿一蹬,直接越過接近兩米高的圍牆跳了出去。
陳寺武藝高強,出了陳家後,他幾個閃身避開所有行人的視線,直接進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巷子。
七拐八拐,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的進了福林樓的後院。
“殿下!”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陳全激動的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
“阿寺。”景睿暘轉過身來。
“殿下。”陳寺單膝跪下,一副靜聽吩咐的樣子。
“我來此是為了你今日送出的信件。”景睿暘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將今日的事細細說來,不可有分毫遺漏。”
“是!”
“前幾日下雨,衝塌了薑姑娘的圍牆,於是我和陳全便去幫薑姑娘修牆......”
陳寺詳細的將今天所有發生的事都回憶了一遍。
景睿暘聽完陳寺的彙報,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輕輕的扣動。
陳寺知道這是景睿暘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見狀他也不再開口打擾,隻是靜靜的退到了一邊。
“你說,前幾日下雨的緣故,這才讓阿梨的圍牆塌了?”
往日,為了偽裝,景睿暘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是刻意的偽裝過,那時候的聲音更加低沉且帶著絲暗啞,此時,景睿暘恢複了身份,自然也不用再做什麼偽裝,恢複了本來的聲線後,他聲線還是略低,但卻帶著一絲不容人忽視的壓迫感。
聽到景睿暘的問話,陳寺不敢怠慢,忙點頭稱是。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景睿暘抬起眼,淡淡的看著陳寺問道。
陳寺下意識的抬頭和景睿暘對視一眼,便迅速的低下頭去。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景睿暘的真實麵貌了。
從五年前到東來村開始,景睿暘便一直在容貌、身形上做了偽裝。
那個時候的景睿暘膚色蠟黃,用特殊的道具對五官也做了相應的偽裝,整個人看起來很不起眼,就算是薑梨細細查看,也隻能得出一個底子不錯。
現在恢複了本來麵貌的景睿暘自然沒有了以往的病態,他的膚色也很白,甚至因長年易容偽裝的緣故帶著一絲蒼白,但是卻絲毫不顯弱勢。
景國皇室子弟容貌都不差,而景睿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五官完美似神邸,尤其是一雙鳳目,眼角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冷漠和疏離,景睿暘的瞳色偏淡,他不說話盯著你看的時候,無形中便能帶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陳寺定了定神,將其隱約察覺到的異狀說了出來:“屬下是覺得有些奇怪,胡大人的宅院,不可能會這麼脆弱,但是屬下愚鈍,想了許久都沒想出眉目。”
“牆塌了,但那些磚石,損壞的不嚴重。”
“還有這水泥,是阿梨當著你們的麵調配出來的。”
陳寺的額頭不知不覺泌出了細汗:“薑姑娘一直都對屬下頗為信任,所以......”
“罷了,這水泥配方你先找個由頭買下來。”
景睿暘心中隱隱閃過一個念頭,但很快,這個念頭便被他壓了下去,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東夷的防禦問題。
水泥對他不亞於雪中送炭。
他可不像宋言秋那麼樂觀,掌權者可以敗,但是絕不能失了臉麵,高說也不是能忍一時之氣的人,所以,很快,東夷就會再次贏來戰事,而這一次的戰事將會更加艱難。
對下一次大臨征討,景睿暘真的沒有底氣。
就算現在的他有了改良過的萬箭弩,有了能加強城防的水泥,有了畢方行改良出的軍械,他也依舊沒有底氣。
景睿暘朝著自己曾經的家的方向看了許久,終究隻留下一聲歎息。
“阿梨,不要怪我,最晚中秋,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我若還活著,任由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