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千年老和尚難得動心,而那姑娘又是個性格頂好的姑娘。
小時候挨打被虐待的時候,是楚弈護著那個膽小懦弱的他。
現在他長大了,他豁出狗命來也得給他哥後半輩子的給弄明白了。
見楚弈眼神冰冷的盯著自己,楚昭吊兒郎當的垂頭理了理衣服。
“你不追,那就我追了。”楚昭勾唇笑眯眯的看著楚弈,“到時候請你喝喜酒。”
沉默無語,兩個人誰都無法說服對方。
楚弈聽到喜酒兩個字微微挑眉,眼皮一跳,陰鷙的盯著楚昭,渾身蒸騰著森然的氣息。
“打一架吧”,楚弈狠狠的把西裝外套扔到地上,啪的一聲。
“臥槽打就打!”
“你都要把我氣死了!!”
楚昭直接把袖子擼起來,他哥這性子可要活活把他氣死了,正好打一下去火!
砰。砰。
拳拳到肉的悶聲。
午夜十二點的幽暗彆墅裡,今夜格外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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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幾乎一夜未眠的楚弈在天剛擦亮的時候就起床。
簡單洗漱完,把頭發全部梳到後麵。
盯著鏡子裡的男人微微出神,他的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劃出一道血痕,大概是昨天跟楚昭打架的時候弄的。
他們兩個從小被逼著打架,百煉成鋼,已經有默契。
怎麼看著拳腳虎虎生風,又能收著勁兒。
血痕與他眉尾的淡疤重合在一起。
一下被勾回記憶中。
這傷疤,好像是夏容生日時,他沒能把楚遊宴求回來,夏容生日砸碎玻璃酒杯,碎片崩到他臉上劃的。
說起來,楚昭比他幸運,沒有遺傳到那個變態的基因。
可他不一樣,他的父母,似乎沒有一個好東西。
父親風流花心,跟懷孕的未婚妻終於要結婚定下來。
結果在結婚前夜,父親的前女友抱著剛出生的孩子找過來了,成功攪合了這段還沒開始的婚姻。
他的母親就是那個得知自己懷孕後,處心積慮躲在暗處的前女友。
而他,就是被當作籌碼的孩子。
一開始他母親真成功了。
楚昭的媽媽王涼遙比夏容晚懷孕三個多月,在夏容找過來的時候,王涼遙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不能流產。
一開始王涼遙好像還挺大度,也可能是被楚遊宴糊了腦子,孩子可以留下養。
可夏容哪能乾呢,她心痛難挨的看著心愛的男人有了新的女朋友,新的女朋友又很快懷孕,她心都要碎了。
咬著被角夜夜流淚到天明,她怎麼可能願意呢?
最終擾的楚遊宴和王涼遙曲終人散。
王涼遙生下孩子後遠走他鄉,兩個孩子都歸她養,一開始楚遊宴也是回家的。
楚昭一歲時第一聲爸爸讓楚遊宴暫時收了心,心甘情願回到家。
可夏容讓楚遊宴厭煩,終於有一日,對小孩子的稀罕勁兒過去之後,楚遊宴漸漸不回家。
而夏容卻日漸崩潰抓狂。
垂頭冷笑,楚弈扯了扯唇角。
這兩種基因結合在一起,他這簡直算是無敵了。
轉身去衣櫃前穿上白色襯衫,黑色西褲。
下樓走到玄關準備出門的時候聽到噠噠的腳步聲,抬頭一看楚昭收拾妥當正下樓。
昨夜攤牌之後,楚昭也不用再遮著藏著了,今天大大方方的穿了一身學生裝。
馬卡龍綠的衛衣,黑色的軍工褲,單肩背著一個書包。
猛的打眼一看,的確像個學生。
冰冷的視線落在楚昭身上,楚弈神情很淡,“你自己收尾,彆讓她多想。這裡不適合她。”
楚昭敷衍掀起眼皮,沒應聲。
哢噠一聲大門關上。
門外熟悉的引擎聲響起,然後漸漸遠去。
楚昭手一鬆,直接把書包扔到地上,轉身去廚房給自己倒杯牛奶放在微波爐裡叮三十秒。
吊兒郎當的靠在大理石台上蹙眉認真的想,怎麼能讓他哥清醒呢?
喵,喵,喵~
白色的小貓順著樓梯往下跑,隨著台階的變化,叫聲一頓一頓的。
跑下樓梯看到楚昭,小白貓毛茸茸的尾巴尖一甩,蹦蹦噠噠的往那邊跑,然後就要蹭他的褲腳。
“哎呀祖宗。”楚昭跳腳來回蹦要躲開它,“我今天穿的可是黑色褲子啊!”
“你彆蹭我了,咱倆涇渭分明啊今天!”
可楚昭的長腿哪能比的過靈巧的小白貓?
幾十秒之後,楚昭就舉手投降了,自暴自棄的坐到地上看著小白貓優雅的走進自己腿窩坐下。
小白貓仰頭看著他,似乎在好奇這個人類在乾嘛。
楚昭垂眼盯著小白貓若有所思,“我今天準備給你爸爸準備一個驚喜。”
“你說什麼樣的驚喜比較刺激?”
“喵~”
“嗯,小白你說的非常有道理,我也這麼想的。恭喜我們達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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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大附屬醫院。
藍色的沃爾沃剛停穩,要下車的時候楚弈拿出手機,打開搜索頁麵打了三個字,拇指懸在空中,最終沒有按下去。
垂眸輕點刪除鍵,把搜索欄裡的三個字刪掉。
靜默兩秒之後推門下車。
大步走進醫院大堂,跟彆的科的醫生遇到時頷首致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感覺最近心內的科草好像不怎麼說話了?”
“他原來也不愛說話啊。”
“那也沒這麼沉默寡言啊!”
“我跟你說,我聽到點八卦。”
“什麼八卦?”
“好像,科草被甩了!”
“臥槽!什麼??他還能被甩?不可能吧???”
“嗨我還能騙你怎麼著……”
楚弈步伐穩健,目不斜視。
從小聽力過人的他,剛剛聽了個大概。
雙手插兜麵無表情的站在電梯裡仰頭望著紅色的數字緩慢變化。
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狀態不大對勁。
話越來越少,生活裡感興趣的事情少,而且睡眠也很糟糕。
原來一天疲憊的工作,回家倒頭就睡。
最近從躺半個小時入睡困難,到現在有時幾乎一夜未眠。
滴。
電梯門打開。
不到八點的醫院走廊還有幾分寂靜,不過一會兒馬上就會熱鬨起來。
楚弈低頭看眼時間,已經七點。
轉身到住院醫師的辦公室敲門,淡聲道,“準備查房。”
三個住院醫師呼啦一下站起來,手忙腳亂的拿著東西往外走。
見他們過來,楚弈抬步往住院部電梯的方向走。
濱大附屬醫院很大,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自建了幾棟高樓。
心內科的門診和住院部在一棟樓裡,隔著幾層樓。
樓上的住院部熱鬨不少,走廊裡來來往往接熱水,買早飯的人。
住院部的值班護士一般不到七點的時候就會把病人家屬叫起來,整理病房用具,等待查房。
現在醫院要求挺嚴格,在白天的時候,病床邊的藍色金屬櫃上不能擺太多東西。
醫生查房前,護士會提前檢查一邊,這麼一折騰,大家就都起床了。
“今天我們先去看看昨天心碎綜合征的病人。”楚弈淡聲,轉頭問住院醫,“你複述一遍病情。”
“昨天病人經我院120急救車……”
楚弈蹙眉,銳利的眸光掃過去,“病情。”
“哦哦哦,昨夜病人血壓…………今晨……”
聽完之後,楚弈點頭。
進病房之後,雙人間隻有大哥一個人。
跟彆的病房一張床陪一兩個家屬的熱鬨嘈雜不一樣,這個病房安靜到有些寂寥。
“今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大哥渾不在意,臉上也沒有什麼神情,眉梢眼尾寫滿了喪氣。
看得出來心情很低落,離婚這件事大概給他帶來了非常大的影響。
“再觀察一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楚弈點頭。
三個住院醫在後麵緊盯著,聽到這句話之後就知道可以去下個病房了,趕緊出去準備。
“楚醫生。”大哥突然開口。
楚弈停住腳步,轉頭看他,“還有什麼事兒?”
“你有什麼後悔的事嗎?”大哥苦笑,眼尾一層屬於歲月的滄桑褶皺,“你救我一命,我就是想告訴你,可千萬彆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啊。”
“你看我,”笑容淒慘,“住ICU連個人都沒有。”
“這人和人的關係啊,太脆弱了,一離婚,她就在茫茫人海裡跟我沒關係了。”
“不過全是報應,我就想告訴你們,彆跟我似的。”
他現在想告訴每一個人,沒做後悔的事。
這世界上可沒有賣後悔藥的啊,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運氣這麼好能遇到好醫生撿條命。
大哥看著楚弈,可能都是失意人吧。
他能看出楚醫生最近好像過的不太好。
雙眸黯淡,楚弈垂下眼簾,頷首嗯了一聲,“好好休息。”
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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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走廊,等走出最後一個病房時手機嗡嗡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楚昭發來的信息。
打開一看。
——親愛的哥哥,我跟姐姐去約會啦~
楚昭果真是一絲臉皮都不要了。
楚弈握著手機站在走廊中央,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冷,惹得護士站的護士忍不住往這邊打量,提心吊膽的。
這又是咋的了?
醫療事故了,有患者跑了,還是樓下門診又有醫鬨啊?
這科草的臉色咋就差成這樣啊!
手臂因為用力,青筋暴起。
楚弈幽深的雙眸緊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字。
抿緊嘴唇,大步往辦公室走。
辦公室裡周昭年在低頭研究這個心碎病例,聽開門聲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楚弈直接低頭繼續看。
砰的一聲辦公室門合上。
楚弈站在門口,從通訊錄中找到楚昭的名字直接撥過去。
嘟嘟嘟。
第三聲,那邊趕緊接起來,是楚昭陽光明媚的嗓音,“哥你找我呀,什麼事?”
“你不上班?”
電話那頭風聲呼呼,楚昭似乎是在室外,周圍沒什麼人,細微車流還有鳴笛的聲音傳過來,說話聲也比平時大,“我請假了呀,我不跟你說了我最近要追人嗎?”
這句話說的非常光明磊落,都把楚弈氣笑了。
冷笑一聲,習慣性的往辦公桌桌角掃一眼,才想起他的紙條已經被扔了,頓了一下又收回視線。
“你玩真的?”
“難道哥你是當我開玩笑嗎?”
不遠處的周昭年悄咪咪的聽著,最終還是溜號了。
總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麼心內科小靈通不知道的大事……
“我聽說,你現在的身份是個法律專業大三學生?”
“那你想過,如果她知道你是誰,會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