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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驟然塌陷了一塊,好似有冷氣灌進去,將他四肢麻痹到動彈不得。
原來,她對他的好,從相識到現在,不過就是因為他長的與她口中的“故人”相像?
他莫名心悸,麵上平靜無波,掩在袖子裡的手心卻是被死死掐住,淡淡一笑,“其實我也有一問,從我來汴京,你見我第一眼,葉亭貞見我第一麵,好如似曾相識一般,你剛剛說的故人,可否告知一下是何故人?”
沈薺暼了景安一眼,剝絲抽繭這不像他平日的性子,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景安是存了私心的,她的確在他身上看到了靳奚的影子。
前些時日她一直琢磨自己對景安的異樣情愫是什麼,今日才知曉,原來那一兩分相像,是真的能讓她將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景安身上。
造成一種曖昧的錯覺。
一兩分相像,足以。
就在氣氛逐漸焦灼的時候——
“景公子,趁熱用飯吧。”
他倆同時抬頭,原來是岑娘將飯菜重新端出來,她小心翼翼放在景安的麵前。
他仿佛回過神,忽略掉那個沒有回答的問題,又垂眸看著手上咬了一口的饅頭,已經涼了,仿佛冰的手指瑟縮了一下。
“多謝。”
他拿起竹著夾起一塊豆腐,慢條斯理的吃著,眼睛再未抬起過。
沈薺剛剛想好的說辭在此刻付之一炬,她看著景安衣衫上籠著淡淡寒輝,將他映在地上的影子剪裁的清瘦而蕭條。
她忽然就有些不忍心。
可是若無那點希冀,她又該怎麼在漫長歲月裡踽踽獨行?
沈薺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她確實是自私的。
若是百年之後,史書上記載靳奚的寥寥幾筆,著墨最多的便是他未及弱冠死在一場大火裡。
如此年華,未成功績。
她不甘心。
皎月西斜,整條街巷陷入一種難言的沉寂中。
半塊饅頭,靜靜躺在桌上。
夜半時分,涼風習習。景安背對著牆在榻上轉輾反側,如果說他之前胸膛還有一番熱忱,現在怕是被澆了冷水,隻剩下冒著白煙的柴堆。
死灰複燃的餘燼。
在他與沈薺分離的這五年裡,她的生命中又出現了誰能讓她如此念念不忘?
從他的影子中去窺探另一個人。
可他沒有立場去責怪任何人,沈薺現在能好好的站他麵前,他反而還得感謝那個人的眷顧。
沈薺在乎誰都可以,可景安是沒有機會了。
他此刻的心情是複雜而苦悶的,緊緊擁著被子企圖掩蓋住發涼的身體。
*
翌日清晨,景安換了一身薄衫與沈薺一起去了昨日說起的那條街巷中。
證據還是得主動去尋。
沈薺看著他眼下烏青,發覺是夜裡睡的不太好,就囑咐他放寬心,現下肯定還有轉機。
景安點點頭,帶了絲淺笑。二人一同朝前走去,不知是不是沈薺的錯覺,她發現景安步子走的稍快,漸漸有跟不上的趨勢。
“景安,你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