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條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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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響起棋盤落子的清脆聲,鶡使想到了什麼,又低頭稟道:“影族還說,有一名修為極低的女修跟隨其側,與丹徵尊主假以同門之名。”

“修士?”

絳紗之後人影模糊,聲音有片刻的停頓,“確定不是妖魔?”

“是。”

鶡使猶豫道:“不過影族未敢輕易接近二人,說不準是看走眼了。”

殿中又安靜得隻剩下落子聲,幾息之後,聲音才緩緩穿過重重絳紗:“留意丹徵身邊一切跟從者,不可大意。”

鶡使領命退下,轉身出了朱華殿,來到殿前的白玉長階上。

他低哨一聲,雲霧中一隻青褐色的鳥兒疾飛而出,落在了修士的小臂上。

鶡使耳語幾句,一抬臂,鶡鳥便振翅而起,又穿雲破霧掠向迢迢鹿吳之山。

鹿吳山下,澤更之水出焉。

蒼瑲和丹徵騎在巨大的豚鼠上,沿著澤更水一路向北,兩側大片綠茸茸的丘陵無止無休地起伏著,地勢如波浪般和緩流動。

有時她看著眼前的野花草地慢慢凹陷下去,但隨著大豚鼠幾下顛簸衝上了高坡,前方又有一排高聳的綠楊林漸漸升起。

不多時,鹿吳山頂的雪已同天邊的白雲,一並飄然飛遠。

過五百裡,經漆吳,再四百餘裡經旄山,又三百裡經南禺,就行將至符禺之山。

在蒼瑲翻看地圖的間隙裡,四圍風景迅疾而過,一連數日,仿佛也跑過了半個春天。

直到大豚鼠肚子咕嘰一聲,她才突然停了下來。

吱吱的咕嘰聲十分響亮,足夠讓背上的兩人聽見。

但它的大王顯然不為所動,還遠眺著北邊的山脈,聲音格外若無其事:“過了符禺,就快到翠山了,翠山西折,便是陸橋。”

吱吱又咕嘰了一聲,扭頭眼巴巴地望來。

蒼瑲有些心軟,嘗試著幫腔道:“它……是不是餓了?”

丹徵瞥她一眼,扯了下嘴角:“這麼大的妖怪了,哪裡會餓?”

雖然這麼說著,他們到底還是下了鼠。

“吱!”

雷擊鼠撒歡地叫了一聲,甩著尾巴奔向開滿紅花的草地去了。

“它是饞了。”

丹徵望向遠處的野花叢,“符禺山下,多生條草,有些妖物很喜歡條草果實的味道。”

蒼瑲將手裡的明光域地理誌翻到下一頁,果然有記載這裡的特產。

「符禺之山,其陽多銅,其陰多鐵。其上有木焉,名曰文莖,其實如棗,可以已聾。其草多條,其狀如葵,而赤華黃實,食之使人不惑……」

條草紅花黃果,食之不惑?

她有些吃驚:“它的果實吃了可以讓人‘不惑’?是指解除迷惑嗎?”

這麼神奇的話,她是不是也該去采些備用,必要時吃下去人生的困惑全消、不再迷茫?

“不是解惑,是讓人清醒。”

蒼瑲看著在紅花堆裡打滾的大豚鼠……懂了,是貓薄荷和咖啡。

“那我也去摘一些,這幾天都好困。”

連日趕路,有必要帶點咖啡,免得睡得太深一頭從巨鼠身上栽下去。

丹徵長眉蹙起,不解地問:“石頭為什麼會困?”

蒼瑲:“……”

問得好。

但她隻能回答不知道,可能是人類的習性隨著靈魂傳染給了石頭。

或者是,她之前在山穀裡的作息太規律了也有影響。

好在魔尊並不執著探究於此,很快他就有了新的吩咐。

他環視周遭一圈,最終往水邊走去,“先過來。”

蒼瑲跟著來到水畔,然後看著他變戲法般從玄珠裡取出了幾案、茶具、火爐……

很好,隻差個帳篷,就能過夜露營了。

到底為什麼魔尊的芥子囊裡會有這些東西?

“這裡收拾一下。”

丹徵觀察著日影定了位置,看起來頗有度假的閒情逸趣。

蒼瑲陷入了思索:莫非他們前些天披星戴月騎豚鼠,就是為了今天騰出時間水邊野餐嗎?

她忍不住問:“陸橋不是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