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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眠盤腿坐在凳子上,左手端盤右手拿筷,邊吃邊聽眾人講述自己家中的情況。
當他們的視線轉到他的身上時,他放下筷子,神色如常地說:“我也是獨生子。不過,我有一個一起長大的表兄。”
“或許是因為年齡相同,我總覺得把他稱為摯友更為合適一些。”他說著,心情低落了下來,豎起的呆毛無精打采地垂落。
聽到摯友這個詞,陸雁想起初次見到謝水雲的時候,他口中那位救了他一命的人。陸雁眼皮一跳,猛地看向他,不自覺抿起嘴。
“……原來,他還是你的兄長嗎。”她呼出一口氣,默默往他吃空的盤子裡放上一塊肉。
其他知曉他摯友救過他一命的死神隊眾人做出了相同的反應。同樣是被人一命換一命救下的人,他們很清楚從隊友口中出現的“被救一命”是什麼意思。
遲鈍的許鶴眠沒有察覺到,他的隊友因他的發言陷入了悲傷中,在盤子裡的肉增加到五塊的時候,果斷拿開盤子拒絕他們的投喂。他快吃飽了,再吃就吃不完了。
謝水雲與死神隊眾人相處過一段時間,敏銳察覺到他們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視線移到他的身上。
許鶴眠吃完肉抬起頭剛好看到她在看自己,不禁露出疑惑的眼神:“怎麼了?”
“想提前去看犧牲者們,你要一起嗎?”她問道。
晚飯前她還沒醒,那些被帶回來的犧牲者們沒有被火葬,而是蓋著白布擺在空地廣場上。再過一兩個小時,所有人都吃完飯後才會開始送葬。
已經吃飽的許鶴眠對聊天的興趣不大,乾脆點頭,推著她坐的輪椅離開餐桌前。
在座的其他人都感覺到了剛才微妙低沉的氣氛,便沒有跟上去,對著兩人揮手留下繼續吃東西。
謝水雲坐在小鎮人緊急為她製作的輪椅上,身體幾乎陷進軟乎乎的椅子上。
之前留下看守西江路的小鎮人打贏了棉花樹,把拿回來的棉花做成了一團團軟床,輕盈柔軟又放便收納。因形狀可以手動調整,還能放到帳篷裡使用。
製作輪椅的小鎮人擔憂她坐在椅子上會不舒服,便用還剩下的棉花給她做輪椅。
去廣場的途中兩人沒有交談,一個安靜地坐著,一個默默推輪椅。
廣場近了,謝水雲看到了守在附近的人,滿目的白布若隱若現。
距離廣場還有十幾米遠時,謝水雲身下的輪椅驟然停住。她默了一秒,仰頭看向身後的人。許鶴眠的臉上露出了難過,不是之前那種隱忍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