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不差。
兩人相視而笑。
薑彌從小到大的禮儀習性大部分都是這位皇後所授。
她膝下無女,對薑彌極疼愛也極看重,從儀態課業到生活習慣,活脫脫都是翻版,兩人關係好到回京的肅雍王妃還醋過。
平川郡主絕不缺愛,甚至這些長輩給的比她需要的還多。
父母撐腰,帝後看顧,弟弟和她感情一直很好——小姑娘被很多人愛著,所以也真摯地去愛很多人。
……但也正是因為太溫柔。
……但也正是他們太在乎。
薑彌凍死關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這位四十歲餘也保養得當的皇後一夜白頭,薑彌記得分明真切,畫本子中薄奚尤曾見過她一麵。
彼時最注重儀態的人鬢發眼尾都是憔悴,院子裡花葉不複,池裡到處都是枯敗的荷。
彼時所有人都在責怪賀缺,而薄奚尤毫發無損,雖然他裝的已經足夠憔悴。
而那一聲厲喝仍舊尖銳。
“我的昭昭呢——!”
旁的宮女姑姑都被驚動,忙不迭去扶這位一夜憔悴的皇後,卻被她固執推開。
那樣子實在淒慘可憐。
以至於薄奚尤的眼淚都還在醞釀,那邊卻已經顫抖著指向了他。
“他們都在怨怪阿賀……可阿賀不可能叫昭昭單槍匹馬去那種地方,她是為了你!是不是……她是為了你!”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那些話想必在她心裡存了許久,也試圖和皇帝、前朝溝通,但總是無果。
誰會去聽一個母家早已沒落、還是因為養大孩子去世,而滿身疲憊憔悴的皇後的話呢?
她連證實猜想,聯絡複仇的人都沒有門路。
皇後隻能拚儘最大的力氣去詰問那個她猜測出來的罪魁禍首。
“我的孩子從來沒有對不起你,為什麼要拿她做局!”
那是薄奚尤遇到過曾經最接近被拆穿的時刻。
但也幸好是這樣一個落魄了的、所有人都認為她精神失常的皇後。
也幸好賀缺當時失了寵,根本無法進宮來照顧皇後。
所以他遺憾而心痛地對著一直和他道歉的幾個宮女示意無礙,然後彬彬有禮地對皇後行禮之後離開。
殺人者大搖大擺。
痛失所愛者嚎啕。
“好,品味我放心了,你和阿賀現在如何?”
笑盈盈的問話將人拉回現實。
大殿盈滿了沉水和蘇合的香氣,日光從挑起來的觀音竹簾下徐徐遊移。
她麵前的人從衣領到指尖都體麵,矜貴優雅、養尊處優。
薑彌輕輕吐出來一口氣,像吹散了過往那些塵霧靄靄。
“還成,他什麼樣您最清楚,一天不氣我八百回都是難得。”
雖是抱怨的話,但口吻輕快親昵,一看就是相處得還不錯。
皇後聽了果然舒展眉眼。
但新婚夫妻說這種話,她轉頭和幾個宮人說的時候口吻還是嗔怪。
“還是這個脾氣,外麵滑不溜手在家橫得厲害,對人家是三分好說成十分,對阿賀是十分好提三分——還得心情夠好。”
當中揭短未免太超過,薑彌臉上當時就見了熱。
“……昭昭哪有。”
“吃人家給你留的乳糖真雪③,和人家用一方金星硯,一道念書一道做